往事的回憶

n0718

（一）

4 V# T+ T& u7 I! F8 f2 M( Z+ q8 E7 m　　三十歲的鹽巴這幾天很興奮，因為他剛學會用電腦，才上網就找到一個很熱
# y# |8 c; P5 r: T) m鬧的網站，並不是這個站有什麼特殊的地方，而是在網路上貼文章讓他覺得很新
( v, y, ^8 ?: U  m. r8 M2 H1 x7 j鮮。他的文筆還不錯，很快就在站上捲起旋風，看到如潮水般的正面回應，讓初
9 g% V4 I7 U% l& F( x0 A0 w* w上網的鹽巴坐在螢光幕前傻笑好一會兒。

　　個性有點自閉的鹽巴從小就很怕看到陌生人的臉，他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勇
7 q, f2 x3 E1 |! }" t7 }# ^氣跟機會，就算有，也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，結結巴巴不知所云，事後總是
) s" ], h4 L4 G: n5 K相當挫折。現在有網路可好了，他可以大方自在地在電腦前打出自己想說的話，
不必跟陌生人尷尬面對面。他發覺，只要不說話，而是透過文字表達，自己算是
蠻有魅力的一個人。

　　才上版貼文沒幾天，版上就有個名叫「秋秋」的人主動跟他接上ＩＣＱ，這
個秋秋打字飛快，是個網路上的老鳥，鹽巴根本跟不上，只好看著ＩＣＱ上一排
又一排的字快速地跑著，而自己只能「喔」、「哈哈」、「對呀」搭著腔，那種
% m" M7 `2 J6 B0 B( P& |  u! D# R6 g, w與陌生人對話的無力感頓時又浮現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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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J& ?) Z& i# u/ |) X* \　　而更重要的是，秋秋是個男的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人有什麼好聊的？不到五
. G0 z8 c7 P; I7 p7 I. ?分鐘，鹽巴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同性戀，他打算開溜了，不過老經驗的秋秋在
7 q( |2 c0 w* c% |6 A% O7 c. _ＩＣＱ上一把把他抓住。

5 I5 K" e, i) q' L+ [/ D  k　　秋秋：「其實不是我想認識你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那是誰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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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是小波。」

2 A" q2 a! h2 O7 z　　小波又是誰？鹽巴抓抓頭，趕緊連上網站試著搜尋小波的貼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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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v8 u5 H* G" f- c; f, c5 P　　秋秋：「小波是誰你不知道嗎？她前兩天才貼了一篇新詩啊！」

1 T0 y: X$ B* H　　鹽巴看到「她」，精神就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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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我把你的ＩＣＱ給她囉！她想認識你，你自己跟她聊。」

) o, d3 [0 d% X　　鹽巴：「好。」

  M1 ?- E9 S; G　　不到半分鐘，小波的名字就在鹽巴的ＩＣＱ上出現了。雙方認證之後，打了
幾行問候話小波又下去了，害得鹽巴坐在電腦前，滿臉的納悶。倒是秋秋一直都
5 O% z: l7 l# ~$ Y還在，而且不斷地傳訊息過來。
7 O1 i4 m; P% r! u
& [4 W( @# ?, Y7 g8 Z+ M+ v　　秋秋：「他是我老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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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喔！」原來如此，不早說就好了嘛！鹽巴心想：『既然是你老婆，
* C8 Z1 I/ r2 l" ]" B2 l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？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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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你們在家一人一台電腦上網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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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T/ a6 x& Y$ ~! C, a, {+ G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，是外面的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她在外面上班啊？」

　　秋秋：「不是啦！不是啦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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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　　秋秋：「是外面的老婆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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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什麼跟什麼？什麼是外面的老婆？鹽巴愣住了好一會兒，不知道要怎麼接下
去。秋秋那頭的訊息排山倒海一般的傳過來，介紹自己、介紹小波、介紹這個網
站以及站上的所有其他人，相對於主動而熱忱的秋秋，鹽巴則是一直愣著，眼睛
盯著螢光幕看，頭腦亂糟糟的，不知道在想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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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原來秋秋是個雜貨店老闆，三十多歲將近四十的人，早就結婚了，三個小孩
的爸。當然，小孩的媽媽不是小波，小波是個高中老師，正如秋秋所說的，是他
0 |" X9 c2 _9 k4 y/ n* N外面的老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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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d- R# }. |/ ^4 [2 m" b　　初上網的鹽巴對網路有著恐懼感，就像對所有陌生的環境一樣，上網前他一
直告訴自己，他只是來看看這個奇特的世界，免得跟不上時代的潮流，他不並打
: Y3 p% F; p% b0 X$ V1 ^- a算在這裡留下些什麼，他只想在網路上做個藏鏡人，除了「鹽巴」兩個字，什麼
身份背景都不透露，可是秋秋顯然不想放過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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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^6 k% X+ d. h$ M　　秋秋：「你結婚了沒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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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還沒。」

# m* j* u/ z/ G　　秋秋：「我已經是三個小孩的爸了。在板橋開雜貨店，現在便利商店開那麼
多，我這種店快做不下去了。你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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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我在台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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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W  W  a. E) H# F　　秋秋：「台北那麼大，到底是台北哪裡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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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東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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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哇！不得了了，鹽巴是有錢人喔！忠孝東路嗎？」

. |7 I* T8 N: u  m　　鹽巴：「南京東路的巷子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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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：「小波住仁愛路，離你那邊不遠。我也常經過你那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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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J% V0 x# Y% y! \& s) w: F　　鹽巴：「幹嘛？」

　　秋秋：「找小波約會啊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　　鹽巴完全抵檔不住秋秋那股打破砂鍋的狠勁，一面交換，一面死皮賴臉地逼
" k  _* H8 r: L3 z4 L! f問。很快地「鹽巴」兩字背後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了，然後就將要在網站上流傳。

　　秋秋：「Ｂｙｅ！」

" o# a) @4 }4 s  k7 c　　鹽巴：「Ｂｙｅ！」

　　鹽巴切掉網路，腦子裡還「嗡嗡」作響，早就聽說網路上男男女女的許多複
- l3 V. z8 j7 B+ W( N7 S+ \雜關係，沒想到自己學著上網不到一個禮拜就遇上了。外遇，不都是有點慚愧、
有點罪惡感嗎？怎麼在秋秋身上感覺不到呢？而且，背著老婆在外面交女朋友不
7 C. s4 }, ]: I' r  A2 @( _7 g都是要很隱密行事，秋秋怎麼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大膽透露這層關係呢？鹽
$ E9 W& P3 d9 @4 w& |& U0 @0 m巴大惑不解。

　　接下來幾天只要鹽巴一上線，小波和秋秋也都會出現在ＩＣＱ上，跟鹽巴三
個人混亂地聊著。秋秋幾乎是整天掛在網上的人，小波也是只要一沒課就上網，
據秋秋說，她常有翹課上網的記錄。

　　秋秋：「大家都很想看看你。」

- \0 V! y+ E  p2 {0 W6 \　　鹽巴：「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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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y( x0 q! @3 O0 Q　　秋秋：「廢話！很多人都跟我這麼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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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站上的人都彼此認識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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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}& Z( j  ^# Z) w5 A. u' {) J　　秋秋：「辦過幾次網聚，幾乎都見過了，就差你一個。喂！鹽巴你會不會覺
得你的打字很慢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呵？」

4 {3 b0 A) h& T% p* u　　秋秋：「手機號碼給我。」

8 A  w8 {7 O' P' l  j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3 ^6 u! c  s; e: k: p
- x% ~# ?5 |# N3 `% z; y' w; G　　於是想要當藏鏡人的鹽巴，手機號碼又失守了。不到十秒鐘手機就響起，那
2 P" z/ I0 q( N) w  T頭是秋秋的聲音。

( O# ?8 c5 c: T* q3 z0 l& N　　「鹽巴嗎？我是秋秋。」

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　　「喂喂喂，我先問你，站上有沒有人打過電話給你？」

　　「沒有啊！」

2 D6 V0 D* Q- n* O1 Z' n% P! S& ^　　「耶！」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歡呼，這表示鹽巴等一下就會在ＢＢＳ站上看到
秋秋的留言，炫耀自己是第一個跟鹽巴通過電話的人。鹽巴很納悶，電話那頭真
* Z) H. y9 A/ V4 E' z1 i/ N/ ]的是一個三十幾歲有三個小孩的爸爸嗎？怎麼行為像個高中生一樣呢？『網路上
* h* A, D( V& \$ {很多事情都是騙人的，可能他真的只是個高中生。』鹽巴這樣子告訴自己。

　　「鹽巴，你自己開店當老闆嗎？」

0 U5 Y5 o/ q, J; z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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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做什麼？」

( x( J: J+ w/ O$ g# l* ]6 ?3 b" ~　　「成衣。」

0 F4 I! U$ B, Q+ N　　「哇！你們做成衣的忙不忙啊？」

( u+ u7 Q) R- E; F. y! d1 n　　「工廠裡忙，門市這邊還好。」

　　鹽巴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，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又是一陣驚嘆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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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！又有工廠又有門市喔！在哪在哪？我們要參觀一下。」

　　「沒有啦！我只有三個女工……」

　　「鹽巴大老闆，少來這套，地址報上來，我跟小波去找你。」

. E2 A- ]; F9 f) J2 o% K/ K5 J( x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於是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，門市地址又淪陷了。他在店裡緊張了一天，
心裡不斷在模擬跟秋秋見面的第一句話，以及接下來要請他在店裡喝什麼飲料，
還是要請他到外面吃晚飯，東想西想想了一大堆，卻是直到晚上打烊都沒有見到
( ]" Y7 f1 @8 \! M  x秋秋和小波。『也是啦，他又沒說今天要來。』鹽巴苦笑搖搖頭，他實在是不習
. {* Q4 X$ O& U3 |3 s# a) F  R1 U慣這些網路族的作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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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隔天中午，一位穿著牛仔褲的女子在鹽巴店門前晃過來又晃過去，之後站在
# u: \1 n6 ?5 N8 ~) q, v4 N0 }門口探頭探腦，鹽巴第一個直覺就是「小波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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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y6 n+ T% Z2 ^1 B" }# P6 ]　　「嗨！你是鹽巴嗎？我是小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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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
; W9 w$ d$ H; ]2 ?! }$ `* D　　第一眼見到小波，鹽巴覺得自己的臉脹紅了起來，從耳根一路到脖子，紅得
發燙。他昨天想了一天的台詞，都是要跟秋秋說的，沒想到來的是小波，害他一
9 s$ E1 Z6 \( @2 b0 k時不知道要說什麼。小波吟吟笑著，眼睛盯著鹽巴看，好像也不急著打破沉默似
的，鹽巴被他看得低下頭去。

　　「原來鹽巴這麼年輕啊！」
) G4 P9 j1 s" G0 C9 G( c/ P5 s
; a9 L) v( h) p. V9 s$ J5 J　　「沒有啦，都已經三十歲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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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看起來像高中的帥哥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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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？」

　　「哈哈，你好怕羞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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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Z; c- @* T% {1 }1 r7 Y5 l　　「呵，哪有？」

& p# S7 W2 Y" h8 D! ?　　「你的人感覺跟你網路上貼的文章很不一樣喔！」

+ y( X. D  {; F& }2 e　　「哈，真的嗎？我以為都沒有人在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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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，你們店裡衣服好多喔！」

　　小波終於忍不住滿屋子衣服的誘惑，轉過身去看衣架上的展示，這可解救了
4 y2 A5 P/ S5 @# v* g* R! u+ f站著發窘的鹽巴，此時的鹽巴才有勇氣抬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。小波的身材苗條
凹凸有緻，穿著輕鬆而簡樸，素色襯衫搭配牛仔褲跟運動鞋，感覺很有活力。她
$ T7 j! O1 @! e% D$ A0 c1 p現正穿梭在衣架間，兩眼閃閃發亮，那是女人見到合意衣服時的標準眼神，這點
鹽巴倒已經是太有經驗了。

　　「我們專做高級女裝，從內衣到洋裝到外套都有。」

　　「好漂亮的顏色喔！」

$ v' I+ X4 U7 C, m4 N5 l　　「你很有眼光，那件洋裝的布料是日本廠織製的，花色則是義大利名師的傑
; A, f0 H4 C; Q7 k作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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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真是太美了！」

　　小波拿起洋裝在試衣鏡前比了又比，之後偷偷翻一下衣領內的標籤，上面寫
個５後面跟著三個０，她不禁吐了一下舌頭，依依不捨地把義大利名師的傑作放
2 l7 a& i; B( A4 b# r3 [回去。這種小動作鹽巴實在也是看多了，五千塊錢一件的洋裝不是每個人都買得
下手，平時他就笑一笑，轉過身去等下一位顧客，但這時卻有點不知所措。

' B) Y" F5 m: @5 F$ b' h  a　　鹽巴心裡盤算著，那件衣服的布料加上工資成本不過是一千塊錢出頭，開口
送她，對鹽巴來說只是小事一樁，他等於是花了一千塊錢買了五千塊錢的禮物送
5 e0 t/ G3 C7 g8 ~3 q) v7 w1 ?人，名符其實的高貴不貴，這種事遇上好朋友來訪他偶爾也會做，賓主盡歡。只
5 Z/ e' z- g/ m$ f( F* c不過他不曉得小波跟自己算不算是很好的朋友，雖然在網路上聊了很多，好像已
. H( J2 h  z3 D經很熟，但事實上今天卻是第一次見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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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嘿，小波，你先到啦？」門外衝進來一位身材高大粗獷的男子，打斷了鹽
0 E! a5 S4 Y& R: E* u' {5 r: W巴的思考，他就是秋秋。

# }# B7 k3 W; T. s* E0 J- l　　「秋秋，他是鹽巴。鹽巴，他是秋秋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，幫兩位未謀面的
! T8 @) l: u! }8 w+ t% P8 O網友介紹。

　　秋秋跟鹽巴兩人禮貌性地握握手，這算是成年男子特有的社會禮儀吧！男人
; J) y* V- P0 v8 h$ ]% ?5 G跟女人，女人跟女人初見面通常都不會有這種奇異的動作－－握手。鹽巴老是覺
# F& a/ v; S6 f2 o得這種動作很多餘，而且很肉麻，明明就是不熟，偏偏要裝成很熱絡的樣子。有
人說，從握手的動作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誠意，鹽巴有陣子為了這回事想破頭，
. C" {2 G! O! U$ O/ v這兩隻不同主人的手握在一起，到底要施幾公斤的力道，才算是有誠意呢？

0 A' W" I5 _+ f- x3 ~　　「哇！你的店好漂亮。」

0 U* S- K3 v  y) o9 r; W- V　　「謝謝！」

　　「又大又乾淨，而且衣服好多。」

　　「謝謝！謝謝！」

　　「鹽巴是東區的有錢人喔，要請客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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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別這麼說。」

* i3 a/ D: r0 W' B+ D　　不用握手試誠意，見到秋秋的第一眼，鹽巴就知道這個人不會是自己深交的
朋友，理由很簡單，就是「型」不對，講話的調子跟表情都不對，一股說不出來
的彆扭。鹽巴自知對這種人沒有辦法，平時要是在聚會上見了，可能說不到兩句
+ f8 o  j7 B+ H* N' T, E5 \: `  k/ x話就會轉身離開，根本不可能像在網路上那樣，聊得這麼深入像認識十幾年的老
朋友似的。
( Z: j8 C3 E- L, D1 y9 X
& N' o: z$ F; X5 z1 ]" o: M　　不曉得是不是秋秋也感受到不協調的氣氛，他把小波拉到一邊，竊竊私語一
番，就說要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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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X" k. b. H/ R　　「哈哈，我是第一個見到鹽巴的人喔！」

7 l- c6 O! m6 n- {  t　　「喂，是我才對吧？」

  j6 Y0 y- b6 X! U7 A" Q* c　　「唉呀，你見到就等於是我見到的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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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哼，才不是呢！」

' d# T( ^3 b; l* N3 R& _8 I7 U: z& d5 b8 E　　「是啦，就是我們見到的嘛！」

　　秋秋跟小波一搭一唱，就當要離開店舖大門的剎那，秋秋忽然將小波摟在懷
) p, L+ ~; r3 Y" j* v. A裡親了一下，小波嚇一跳，本能地將他推開，不過兩人隨即又手牽著手跟鹽巴揮
手告別，這幕前後不到半分鐘，卻引發起鹽巴種種想像。
$ q' Q, T9 o& C: S2 @8 o, Y
" k. D- P4 I, a' i/ z　　送走了這兩位網友，鹽巴噗通坐回椅子裡，全身有點虛脫的感覺，「這些網
( m  t0 |6 F5 ?0 Y- N友的作風真令人捉摸不定。」鹽巴搖搖頭，自言自語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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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與秋秋見面之後是幾天連續假期，鹽巴只要一放假就不上網，不上網，那麼
網友就像泡沫一樣在世界上消失掉了，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，他們也不知道你
& {) ^; _& Q8 f& k' H" v; ~在做什麼，但你們平時聊天的地方卻還在，然後是另外一批人在上頭，說著差不
多的話。

# L/ y5 C( h, }) ~/ H　　收假上班，鹽巴一如往常，進到店裡就把電腦打開，發現小波跟秋秋已經在
ＩＣＱ上了。

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想到你店裡帶幾件衣服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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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G6 q& {5 \0 T　　鹽巴：「好啊！歡迎歡迎。」

( G  ~6 s. Y0 ~% N0 z9 s7 ]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喔！」

! Z- J  i8 z3 y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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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我等會兒上完第四堂課就過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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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c6 J1 z6 D+ A/ Y: u7 |8 C" c　　鹽巴：「中午嗎？」

' |7 m# \/ B# [" ]! _  q" V& r6 v　　小波：「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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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D5 `- T1 ]1 a7 _0 W. z# b4 Y　　鹽巴跟小波互傳訊息的時候，秋秋也不斷地敲訊息過來，不過鹽巴沒有理會
' _. u: {# a0 G2 W他，不曉得是不是受到見面感覺不佳的影響，使得鹽巴對秋秋熱絡的言語已經興
趣缺缺。

; S( _6 t' k* D　　中午小波依約出現在鹽巴的店裡，大概是第二次見面，感覺上不像前幾天那
& F! \& q6 k4 \. J* u% g0 {! F; x& i麼尷尬，小波還是一身簡潔打扮，穿著白球鞋一蹦一跳，進到店裡第一件事就是
往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那裡去，那是一件細肩帶的連身洋裝，小波將它放在胸
7 B' N5 G' K5 |2 g前比比長度跟腰身，在試衣鏡前滿意地笑了一笑，又把它放回衣架上，接著又到
襯衫的架上東挑西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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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過程中，小波的手機響個不停，見她肩頭挾著電話，表情略顯不耐，這
幾通電話似乎打斷了她購物的情緒，不過小波最後還是拿了兩件素色襯衫。

　　「打八折，算你一千塊。」這是普通朋友來店裡的不成文折扣。

" N' U0 o( L0 ?- _, }( f2 b　　「啊，才八折喔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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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D! s" o4 Q- O1 f5 T　　「呃……外加一頓午餐，你覺得如何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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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還差不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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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Y* U) g1 l- ]! g9 `　　鹽巴以為小波是要來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經過第一次的見面的不知所
措，他原本已經在心裡下了決定，如果小波真喜歡這件衣服，他就要按「普通朋
2 V" u) R% ?$ S! V* h6 @友的折扣」給她，算一算打八折便宜她一千塊錢，對一個才見第二次面的朋友來
2 P  M- z& q! t7 J  f, |說，這已經很夠意思了，沒想到她竟是挑了兩件尋常的襯衫，打八折後沒少幾塊
' G1 E# m2 ?8 K: r0 v錢，害得鹽巴只好再加上一頓午餐。不過小波答應得如此爽快倒是出乎意料，如
今變成一男一女要面對面吃午餐，鹽巴又是一股不自在油然而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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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『早知道就送她。』鹽巴心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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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心雖這麼想，卻已經是來不及了，這兩個人坐在餐桌上，大部份的時間都是
% `- ?  B& o. ^1 N! U1 f小波在說話，鹽巴剛開始還有點靦腆，但聊著聊著，鹽巴漸漸覺得小波是個可親
近的人。

　　跟秋秋比起來，同樣是多話而熱絡，小波不像秋秋那麼咄咄逼人，她大多聊
的是自己，讓一心只想當藏鏡人的鹽巴覺得很舒服。午餐的氣氛十分平和，直到
小波提到自己的婚姻，鹽巴才是一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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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已經結婚了？」

) _* A$ b8 K! w　　「是啊，我很早就嫁了，一個小孩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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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那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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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跟秋秋是好朋友啊！」

& G3 J* z( i) N  y& e' w　　「可是他說，你……跟他……」

: s; L! e- f7 U　　「他跟你說了什麼？」小波被鹽巴的反應嚇了一跳，她真不曉得秋秋到底跟
鹽巴說了什麼，她似乎也很擔心秋秋說了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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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|9 B6 w+ J& i! i( I　　這下子可苦了凡事彆彆扭扭的鹽巴，他發覺，在ＩＣＱ上的對談都是一對一
8 t- M: M! x- x9 f2 d的，每一句話都是悄悄話，到底哪些是該說的、哪些是不該說的，實在是搞不清
4 y6 O: `) n0 ^0 {% K楚。甚至，到底哪些是真的、哪些又是假的，也無法求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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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A) E3 g. j/ W0 b2 s' T　　鹽巴轉了好幾個彎，就是轉不出這個話題，看起來小波不希望秋秋跟鹽巴說
- X8 X6 b+ F& Y( J1 ]些有關他們之間的關係，不過，她也想了解下鹽巴到底知道些什麼。鹽巴心想：
. ], E6 o6 t' i2 i0 u% k7 r『萬一自己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，可能會引起這對情侶的爭執，那就壞了人家的
好事，可是現在的情況好像也很難裝做什麼都不知道。』
" O( p7 {( C! |  Z9 N# E8 f
& O3 z' O& N3 L5 r　　正猶豫間，小波那繁忙手機又響了。

　　「我不是跟你說我在吃飯嗎？」

　　「是的，我還在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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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用來接我，我會自己回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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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從店裡到餐廳這段一兩個小時的時間裡，小波至少接了六、七通電話，鹽巴
; b: C3 p& t0 O. I/ n+ J% @1 G) Z, @不好意思問電話的那頭到底是誰，也許是秋秋，也許是不知名的某人，在知道她
已經結婚之後，鹽巴心想，也許是她老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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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n3 o5 h4 ]5 E% X3 t: `/ c　　小波掛掉電話，表情不像之前那麼開朗了，鹽巴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，開口
問了小波。

7 q3 j0 y% Y1 w0 q, V　　「是秋秋。」

　　「都是他打來的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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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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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n2 c# |, v9 R3 l  d　　「他要來接你嗎？他好關心你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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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p, u: m4 P5 a　　「你真的是這麼認為嗎？」

& K; C+ A! d& R. K1 e1 S　　小波與秋秋是在上次網聚的時候認識的，算一算時間也不長。那次網聚是在
+ ~" k( K% Z/ O: u8 Y$ }一家ＰＵＢ裡，當秋秋在昏暗的燈光下第一眼看見小波，他就決定要把她追上手
了，理由很簡單，她是當晚最美的女生。

  P9 O1 V5 H: E0 X" d% R6 d* [　　其實不只秋秋，當天聚會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多看小波兩眼的，每個人都想認
識小波，一個接一個靠過來找小波搭訕喝酒，不過，他們的手段差秋秋太遠，秋
秋早就坐在小波身邊，不是找她喝酒，也不是找他談天說地，而是幫她擋酒，以
及擋掉一切的刁難與囉哩囉嗦的抬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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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秋秋將手臂搭在小波肩頭那一瞬間，就像大棕熊在樹幹上留下爪痕一般，
他向在場的人宣佈了「這是我的勢力範圍」。
4 F+ ~' E$ L) w! _
　　即便如此，開站元老，阿凱，可還沒認輸，他拼命找美女小波喝酒，找各式
各樣的理由灌她，當然，十之八、九進了逞英雄的秋秋肚子裡。幾個老鳥看穿了
阿凱的企圖，也在一旁幫腔起鬨，就這樣，秋秋這隻大棕熊的領域受到眾人的挑
* i5 a, X1 Z* w4 o* a6 L戰，他被灌得很慘。

　　這一切看在初次參加網聚的小波眼裡，只覺得秋秋為了她喝了不少酒，她哪
知道杯光交錯背後的種種較勁。

2 h7 m6 U' v. k6 r. e9 {3 ?1 V　　一兩個小時嘻嘻哈哈過去，當阿凱看到秋秋起身上廁所的模樣，他就知道自
, `$ t0 Z1 W9 _& S" z己還有機會。聚會結束了，一群人在ＰＵＢ門口由阿凱分配著車輛，誰要往哪裡
0 F7 ^! d" J( J. x- a  L7 b1 E去續攤、誰要搭誰的車回家，都由開站元老阿凱指揮著，不過就當阿凱說要載小
0 c& G8 r3 o9 a7 G8 @9 |  H- c# k波回去的時候，在一旁醉得東倒西歪的秋秋立即有了反應……

　　「你們男人喝醉酒好恐怖，那天他們幾乎要打起來，就為了分配誰要送誰回
" a. n6 L) F" p* Y, Q7 Z" r, z1 w家。」

4 X# \3 C8 Y3 x　　「我看不是吧？呵呵！」聽到這裡，鹽巴笑了：「後來呢？」
* Q8 q2 \4 T1 |: g- P' M
5 h$ \3 Q; t: _1 O  a　　「秋秋是為了幫我擋酒才醉倒的，我怎麼可以丟下他一個人？後來是我跟他
& t5 j- f- {% L& c! Y: z. J+ \6 c一起搭計程車，是我送他回去的。」

　　「原來如此。」
0 T, E+ G0 V) N
　　「不過，這之間發生了一點事……唉……」

　　秋秋一上計程車並不說自己的家在哪裡，只說自己喝成這樣不能回去，否則
& z9 Z$ ?; D  a0 P& }; t2 o一定會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，甚至還要被罰跪算盤什麼的，所以他一定要先找個
3 D! t" |8 \  j) y% x( d! ]) L$ m7 e地方歇一歇，等酒醒點才能回去。

5 [8 y, ]* z6 R7 w3 d  ]4 Z　　秋秋不說家住在哪，小波跟計程車司機也拿他沒辦法；再說，秋秋為她喝成
; ?! ]( n7 p' c- {3 ^3 `這樣，她總不能把人家丟在車上，自己一個人先回去，只好陪著他到處找「歇一
3 @3 A6 I& r* ~, |7 a歇」的地方。
' ]$ _7 j5 z# |0 Z) J
# A' w8 [8 k2 P. K0 L　　秋秋真的是醉了，不過他最原始的企圖卻一直都還在心裡盤算著。台北市什
麼地方不多，「歇一歇」的地方可到處都有，計程車最後就停在一家賓館前讓這
7 H7 Z, e* s4 c4 \7 C) j兩個人下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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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N  }5 W$ P4 p/ `5 z; @$ v　　秋秋一下車就吐，吐得眼冒金星、手腳發軟，小波不忍心，只好硬著頭皮扶
他進去，出了電梯一進房門，秋秋就直衝廁所抱著馬桶猛吐，小波則是站在廁所
門口，走也不是，進去也不是。

$ B& V* }! @3 [- i, H: h! [　　過了幾分鐘，臉色蒼白的秋秋扶著廁所門走出來，「噗通」一聲倒在床上。

. P  i4 M- v8 K- |' w/ Z　　「你沒離開？」
% ]1 |8 f" f$ p
$ l" v0 ?+ A& I$ p2 m7 I' [9 v　　「怎麼走得開？他吐得好厲害，躺在床上不省人事，我沖茶給他，過了好一
會兒才醒過來。醒來又吐了一次，然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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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D& [" N2 X5 n$ b: ?　　「然後，你就成了他外面的老婆。」鹽巴又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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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臉上一陣紅。
  K$ Q* j/ g8 u3 v3 C3 @& f
　　事情不像鹽巴想的那樣簡單邪惡，秋秋在昏迷中一直喃喃自語，不間斷地呼
% V' a* X2 g7 \  B- x% s著小波的名字，叫得小波心神大亂。小波幫他把吐髒了的上衣外褲脫下來，為他
蓋上棉被。
5 h: G, ~# B2 k+ x1 R" D6 x
　　是該離開的時候了，但是女人天生的悲憫心偷偷地在某個角落裡發酵，這雙
5 n  H% S5 N+ e9 v( i8 D; n腳就是邁不出房門，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床尾，眼裡看著秋秋，心裡人神交戰、天
堂地獄般的掙扎。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，秋秋慢慢恢復意識，就當小波把溫毛巾
# u  u. K% X( c# X6 @# Z  A放上他的額頭，秋秋便趁勢輕輕將她摟住，深情地吻了她。
# K  K' c9 E- M9 d9 O1 y& h) {4 x
" ^7 Q+ p" K- t2 S0 Y　　什麼話都沒多說，也沒有一絲勉強，一切都是那麼自然，熱情的秋秋乘著濃
6 R) d" B6 _' S2 A+ ?/ m8 u. C濃酒意吻得小波整個人都要融化，她全身癱軟在秋秋懷裡，任秋秋動手解開她襯
衫上的鈕釦，露出鮮艷的胸衣。

7 O' t; H) |4 t+ k6 z　　小波雖自取名小波，實際上她胸前的波可不小，擠在色彩鮮豔的胸衣裡，看
1 U& ~7 |% O& g) h0 O. r得秋秋血脈賁張，酒也醒了大半，該有反應的地方有了反應，不該發生的事就要
發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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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K. k4 c0 x& P, F　　秋秋起身，褪盡兩人的衣衫，在床上放倒了小波。躺臥枕間的她真的好美，
/ V+ D# Z' D: \. b6 f/ D* q美過ＰＵＢ昏暗燈光下的她數百倍，秋秋從未見過如此動人的臉龐與胴體。他告
1 ]) @; G* {) K2 X' Q訴小波，在ＰＵＢ裡第一眼見到她就已愛上她，為了能夠擁抱她，就算拼死了性
命都願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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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d5 A* l1 a0 L* g2 G0 n% r5 h　　小波無以回報，只好將他抱得更緊，他輕柔地吻遍了小波的每一片肌膚，由
6 M* W4 ^7 @; C* f, B額頰而頸肩、而胸口、而腿間，當他回到與小波面對面的位置，已是兩身交纏，
心跳疊著心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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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十分確定，小波的眼神裡是陶醉，也是懇求，美得出水的眼中彷彿正說
) W# D3 H& ~8 B6 Q* p9 l1 L7 g: n5 s7 W著：「今晚，我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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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M! ^. @( `( U( i　　於是，他進入了她的世界。

　　「秋秋對你好癡情喔！」
3 x0 q: e# W$ L  P
　　「要怎麼說呢，他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。」

　　「浪漫……」這兩個字絕對跟鹽巴無關，他從未聽過別人這麼形容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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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n) a  U7 q( s1 H& L1 V2 \+ Q% ]　　「我們常去淡水追落日、去陽明山上賞夜景、去北投泡溫泉……」小波眼中
1 ^; J7 a) a$ C! W1 b滿是幸福地說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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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他老婆呢？」鹽巴開始覺得自己很煞風景。

　　「不曉得……他說他們處得很好，要我放心……唉……」

  j2 L0 D0 S; o4 h6 G+ h　　手機鈴聲又響了，這回是鹽巴的手機，是店裡的助理打來，說是店裡有位姓
" p7 \' q8 j; h6 Y1 D1 E邱的朋友在等。

- x8 N0 i& W& L0 m4 r0 p8 D- W　　「千萬別說我跟你吃午飯。」
% u$ `' A! W; X
; F& S2 w5 Y; J& F　　「喔，知道了。」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二）

　　秋秋開的是一家傳統的雜貨店，那是他父親過世之後留給他的，他也真當一
( M# I3 j9 j1 G- p8 @+ W/ A+ s( H' Y4 ]回事在經營，只是近年來嶄新的便利商店四處林立，裡頭從飲料、零食到電腦軟
) {; f8 F  p5 m0 W' e0 h件，什麼東西都賣，傳統的小商店根本很難跟大財團的連鎖店競爭，所以秋秋做
得十分辛苦，還好這間店面是自己的，否則真是撐不下去。

, Q( u- V7 ~3 {$ h8 [; \1 D　　這家小雜貨店依然存在的另一個因素就是秋秋的老婆，惠娟。她是一家投資
0 z+ Y$ a# {4 V/ M公司的主管，每年坐擁上千萬的收入，在她眼中就算秋秋的雜貨店整年沒賣出一
2 o3 ^$ {) }+ s# B* x! G5 W( ]樣東西，光靠投資公司的收入就足以把一家老小養得白白胖胖。
9 m/ c. C. R' H# C
　　「親愛的老婆，你今天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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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}1 b; z1 m& ?　　「嗯，從下午一點開會開到晚上七點，快累死了。」

- E3 n- x9 @6 ?; g$ i, Z, j　　「晚餐吃了沒？要不要我幫你弄點消夜？我這回燉的土雞很不錯哩！」
! _. _) A. I/ z% {  ~
5 K+ [! o; |" t7 L' o7 y　　「不用了，我的腰好痠，你幫我捏一捏好不好？」
+ h8 V, q% q" G- p5 O3 B0 G
　　「當然好囉，我就知道你要我幫你按摩。嘿嘿！」

& C6 S; ]$ M+ e) x+ f* p, Y5 R　　秋秋「咚地咚」跳上老婆的背，手上手下捏了起來。秋秋按摩的功夫真是不
賴，這是他多年來按月到三溫暖裡繳學費的成果，當然啦，他不是去三溫暖學按
摩，而是到那裡去泡澡順便請小姐按摩，讓人按摩久了，自然也知道哪個部位該
用幾分力道最舒服，加上家裡有個每天都很疲勞的人可以讓他實驗，沒多久秋秋
: M3 H5 g5 f! q3 \  a+ p& w- @按摩的技術就跟職業的按摩師傅不相上下了。
% m6 Y6 |. Q9 U: `5 Y. D
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老公，好舒服喔！」

7 Q, N  Z+ P$ I" G　　「不是啦，是老婆好舒服才對。」

5 X+ K& n) `/ N$ x+ ]* A6 Y) V$ G　　「哈哈，是啊，就是好舒服嘛！」

　　「對了，老婆，我最近在網路上認識一個很有趣的人喔！」

　　「你別老毛病又犯了，又在網路上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。」
( e) y4 Z# Y0 g  m. r. u; N4 j
* u0 a  Y2 b* w0 p( H9 o! l　　「不是啦！是男的。他開成衣工廠，找一天我帶你去他店裡選幾件衣服。」

　　「我對你那些網友一點興趣都沒有，網路上我看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無所事事
2 g" Y9 Q1 }4 G. }& M5 w+ b1 c的人。」
; ]7 U) D" r# l
, t3 n: h+ p$ g! Y" A7 e　　「我高尚的張經理，別這樣子嘛！老是窩在辦公室裡看財務報表是不健康的
- g: D! e9 a0 P8 ]2 a/ m7 O( y喔，偶爾也要看看外面的世界呀！」

　　「呵，再說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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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麼，請問張經理，你今晚點的是全套還是半套？」

　　「嗯……嗯……當然是……」
# W+ g& H! ^* V% D5 F. ?
' [" b% b1 s; d! r, _3 e0 _, v　　當然是全套，惠娟一旦要秋秋幫她按摩，就等於表明了要全套的服務，除非
累到按著按著睡著了，否則秋秋一定是從頭到腳、由內到外把老婆大人伺候得服
0 q' r( I) @. z( ]/ K服貼貼，讓她心滿意足地進入夢鄉。

　　三十六歲的惠娟平時還蠻注重身材的保持，以生過三個小孩的標準來看，能
夠維持這樣的線條已經很不容易；再者，她的皮膚天生雪白，若是不說，旁人完
# Z+ J8 C& ]% }8 J# L1 D2 X1 }6 j全看不出來她是三個小孩的媽媽。

# U- j: O* W1 z6 j$ k' {& }+ k　　不過，對秋秋來說，他對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感覺了，也許是不夠美，也許
是厭倦，也許只是太熟悉。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，他只知道，面對惠娟每次都
得要付出「額外」的努力才有辦法順利執行任務，就像現在，他必須空出一隻手
幫幫自己，也等於是幫幫老婆。

2 P2 C- W. _6 l7 |; H0 A. I3 Z9 F' Y　　「唔……老公，你好棒！」

# c7 F5 h  o4 V　　「嗯，你也是。」

! w7 Z, v" d  ?( z- @& o! l5 n/ }　　惠娟從來就不清楚秋秋的困擾，因為她總是背對著秋秋，惠娟說，這個角度
她最舒服。秋秋記得這個姿勢自從結婚第二年之後就再也沒變過，至今已經持續
了十五年，他想：說不定他們夫妻倆可以去申請金氏世界記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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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老公，我不行了！啊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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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`. _: N0 n, M: R: Z# r　　確定老婆已經高潮後，秋秋便停止動作，慢慢抽離她的身體，惠娟說這樣子
) t" J3 f: N8 u( E) }! X. ?既乾淨又可以避孕，秋秋也不反對，反正男人嘛，自己解決，簡單得很。秋秋為
老婆蓋上被子，並給了一個輕吻的晚安，見到老婆滿足地閤上眼，他才一個人走
到客廳，拿起電話撥給小波，一面聊著，一面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。

　　幾天之後的某個晚上，秋秋跟老婆兩人無預警地出現在鹽巴的成衣店，這真
( s) K( k" C5 d9 t9 B是嚇壞了鹽巴。本來已經是差不多該打烊的時間，沒想到進來了兩個人，一位是
8 `& \8 l: e, g2 i% J4 o7 S好像很熟卻又不太對味的網友，另一位是完全不認識卻又感覺有事相瞞的女人。
鹽巴一陣手忙腳亂端來了兩杯水，胡亂寒暄一番。

　　「我老婆一聽說我們網站來了一位成衣店的大老闆，就一定要我帶她過來看
0 Z( K3 k& K& E1 J. e; u看。」

  |* v( f8 o2 R　　「呵，沒什麼啦，只是一間營養不良的小店，混口飯吃罷了。」

　　「哪裡是小店，你看你店面這麼大，衣服這麼多，還有自己的工廠，不得了
: i$ N) F+ v1 c* y, f耶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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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呵，還好啦，做點小買賣而已。」

* c! c- _: E3 j+ a; d　　秋秋一邊說，一邊猛跟鹽巴擠眉弄眼，鹽巴知道他的意思，卻又不以為然。
鹽巴心想：『是你自己把老婆帶來的，現在又來跟我打暗號，真是莫名其妙，反
7 ^, p  B; H0 J: S) g8 e正我不會那麼缺德，故意在你老婆面前提小波的事，你用不著窮緊張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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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倒是惠娟一直都沒說話，獨自在衣陣裡踱著步。鹽巴上下打量一下惠娟的穿
" X1 H9 e6 d/ Q0 v' I. H9 ?  O著，再斟酌一番她的表情，他猜想這女人對店裡的衣服大概不會有很大的興趣，
7 R- Y7 _4 g* t& N! v$ w因為她穿著的質料與樣式都遠在鹽巴店裡的水準之上。鹽巴雖然常常自稱做的是
「高級女裝」，不過根據他多年來對服飾累積的敏銳觀察力，在惠娟這身行頭之
# Q+ l( [' h5 I前，「高級女裝」這四個字他不好意思說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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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}" V/ [, _, D/ Q( |/ T; _# k　　「老婆，怎樣？鹽巴的店很不錯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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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嗯。」惠娟偷偷跟他皺了一下眉頭，秋秋不懂她的意思，繼續得意地說：
! |/ {' B- F, T3 l「我就跟你說，人家鹽巴做的是高級女裝，你看，他店裡的衣服都很棒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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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R* B! {5 Q1 |6 z+ c　　秋秋若是曉得他老婆惠娟那身裝扮都是歐洲進口的高檔貨，上上下下加起來
, Y7 {2 E. x6 e* n# N1 J* c3 ~要十多萬，他也會跟鹽巴一樣，站在一旁傻笑，不敢多說一句話。

　　惠娟有點為難了，現在好像不帶一兩件衣服走就對不起老公跟老公的網友似
+ R  S' G! x8 Q' N' r" z的。她勉為其難地在衣陣裡又繞了一圈，終於拿起一件深藍色細肩洋裝，就是那
( u6 ~1 U7 \1 J1 T$ w# v! s2 O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鹽巴看見她拿起這件衣服，心頭重重敲了一下，他知
道小波非常中意這件洋裝，而店裡就剩這一件了，這可怎麼辦？

- r# i2 a5 k  \0 m! x5 R, z　　「這件還不錯。」
4 w3 `. y0 k+ s+ O
: j' E9 N5 y1 e7 p6 w  ]　　「哇！這件好漂亮，老婆你的眼光真好。」這是秋秋第一次看到「義大利名
師的傑作」。

　　「只可惜大概穿不下。」

　　「怎麼會？老婆，你一定穿得下。」

　　「呃……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呃……」鹽巴面有難色地靠過來，嘴裡支支吾吾
0 Z, a4 |( C8 |2 r: N不知說些什麼。
0 C2 P) I, [/ G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8 ]' m0 E( D, k　　「對不起，這件已經有人訂了。」鹽巴掙扎了半分鐘終於還是說了。他真的
  k: ~; F8 A2 X# [認定這件洋裝已經被訂下來了，這是小波要的，只是她一時荷包裡還不夠錢來買
它，只剩這一件，他必須為小波保留下來。
: L6 g* K; ?' B" l
　　當晚，等到秋秋夫婦離開，鹽巴立即將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撤下展示架，
改掛在自己的辦公室裡，他相信小波還會來店裡，而且她一定會想要這件洋裝。
8 o9 z& U- [, @* A- q+ ~: ~- [
' B% s! x# C2 r4 ~) j　　之後幾天網路上有些小改變，那就是秋秋的話少了，能聊的話題都聊盡了，
' n* E0 J1 w. e& k6 S+ ]不能聊的話題還是不能聊，自然話就少了。另一個改變是，ＩＣＱ上沒再見到小
! m4 L; M- i; d" E2 z9 J$ H波，鹽巴每次上線都只看到秋秋一個人掛在上頭，連網站上的貼文也沒看到小波
: N- T* s/ a8 L+ E9 t, f+ _的回應，這讓他有點莫名的失落。
+ |/ y7 P/ B- j$ r
; E: k2 s$ G% J　　鹽巴本來打算在ＩＣＱ上問秋秋，想了想，又覺得不妥，他怕在秋秋面前多
談，小波會令他心中起誤會。鹽巴也想過私下打電話，但他不曉得小波的電話號
) f+ r4 l' c  ]. F4 Z+ K碼，想來想去，沒有好辦法，只好寫Ｅ－Ｍａｉｌ。

( t# z1 i; h6 Q# y) F/ c- S　　鹽巴連上網路，打開新郵件，「親愛的小波：……」起了頭，人卻愣在螢幕
前，再也寫不下去。

　　鹽巴有點著急，他一向是行文如流水，就算是許久沒寫信，也不至於卡在第
7 h) K' W" ^- r& m7 l, E一句話吧！他離開座位繞著辦公室踱方步，腦子裡拼命打著草稿，他想，應該先
; p6 ^6 ?! V0 I7 \問候她最近好不好嗎？嗯，信都是這麼開頭的。要開始寫又覺得不對勁，好像才
- Y3 d5 Q# v& ^4 o: ?) F上個禮拜見過面嘛！那麼，問她為什麼最近在忙什麼？為什麼幾天都沒上網？可
是，這樣子會不會太給人家壓迫感了？

　　這樣也不好，那樣也不對，鹽巴越是心急，越是沒有頭緒。正當他想放棄寫
信的瞬間，一抬頭就望見掛在牆上的深藍色洋裝，他大叫一聲，恍然大悟。

　　鹽巴坐回位子，戰戰兢兢在電腦上打了幾個字。

　　「親愛的小波：
  H% S$ |# n9 B: Z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最近好嗎？我是鹽巴。」
3 X5 g, p8 X8 r5 u! W3 S. C* }
　　鹽巴盯著這封簡短的信足足有半小時之久，心中閃過八萬四千個念頭，其中
有八萬三千九百九十九個念頭都是不祥的，只有一個，不知是好是壞。「只是想
知道她好不好」，鹽巴這樣告訴自己其實是有點駝鳥心態，他的手指在滑鼠上顫
抖，他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，所以手指頭抖歸抖，終究還是將信送了出去。
0 x- _* G* K8 p" U
6 ^! p" o: ^1 K& {7 U. S　　「他喜歡我。」小波在螢幕前吟吟地笑著，她喜歡陶醉在這種被肯定、被追
# D6 r, G2 d3 T/ q1 X求的感覺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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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i9 y1 z$ [# |0 n: S" f, a　　這幾天她真的是忙，學校的學生們剛考完月考，一大堆考卷要批閱，她沒時
2 z$ i+ o, D! Y/ Z) Q間上網聊天貼文章，但不論再怎麼忙，她每天睡前是一定要上網收信的。

" `  |% M+ ~9 W, G' q  R+ U　　「親愛的鹽巴：
' X  `5 _. y' M& Q6 y2 ~
. z# q  c) P# [+ ]3 W8 ~　　　　最近因為學校裡忙，我每天要改幾十份的考試卷，所以都沒時間上網，
大概還要三、四天才能把學生們的成績弄出來，等我忙完我還要到你的店裡買衣
! o* T9 |4 h5 w; C( s4 o服喔！
8 |" Z) n0 H5 `  g  w1 @6 {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小波。」

　　剛回完鹽巴的信，小波的手機就響了，是秋秋。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打來，
或是道晚安，或是讓小波陪他做完剛剛與老婆未完成的事。
- ^) m1 z; X4 g! R* L( P9 P  R
2 |% P6 ?: p- J5 V4 K+ g0 }% O　　「嗨！你好。」
8 ]# y' s; k1 d  O1 e' N+ S
, ]+ ^' p( Y4 A& m: S6 n9 I　　「怎麼啦，好疏遠喔！」
. u* I2 E# r8 h
- T# ?! e) N# T2 A$ r/ z/ g4 Q　　「不會呀！」
" Z) ~5 c% I8 ?! h2 F# U
8 v8 u; P$ J  q6 X6 d% R　　「老公在旁邊，不方便說話是不是啊？」

　　「對呀！最近在忙什麼？」

4 r& g& B$ Q" b, A' U/ t3 `　　「哈哈，我們下午才通電話的呀，晚上還問我最近忙什麼。」

3 G, |3 K7 E! D! I　　「喔！」

1 S6 @* R9 [4 Z! [$ H3 h　　「哈哈，跟你老公說情人打電話來，別再看電視了，趕快去睡覺啦！」

　　小波看看老公進益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沒什麼反應，便一手摀著電話，三步
併兩步往屋後的陽台去。

　　「別鬧了，小聲一點。」小波把手機摀得好緊，就怕一絲絲的聲音從指縫間
2 K% W5 L: R$ a' ?. F9 v漏了出去。
+ S/ t6 _; K2 w" _6 J
1 r2 A9 g1 \+ t, }( P) ]　　「你又到後陽台啦？」

% q' I1 d" o8 D* G5 I: m　　「嗯。」小波出了陽台還不時回頭探著，她要確定看電視的老公沒反應才放
心：「可以說了。」

1 ?+ R, {& X, X1 m  N　　「你每天晚上都到後陽台講電話，你老公不會問嗎？」

　　「不會，他看電視的時候像木頭人一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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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^5 p( f, i4 B　　小波坐上陽台的矮牆，背倚著欄杆，臉上的表情從緊繃轉而甜蜜。

　　「你一天到晚上網，老公都不過問嗎？」

　　「不會，他很相信我。」
1 Z& h. {( M- Q8 F, M7 j; {
　　「是嗎？搞不好他也在外面偷吃，心裡有愧才不好意思管你。」

5 ?- q( Q- g- o, H　　「他才不會呢！他很愛我的。」

9 @) b" z2 s, `! Q4 s$ t　　「愛你，為什麼一年多都不碰你？我看是你太阿Ｑ了吧！」
1 W7 E. O! g& H% {) M
　　進益與小波在生完小孩之後沒多久就沒性生活了，至今已將近兩年。在臥室
/ d/ p) h8 n$ O, A' o的床上，進益沒有主動，小波也不會要求，久而久之竟然變成了習慣，就像習慣
  N  k: p* W( J9 ?湯裡不加味精一樣，剛開始覺得淡，時間一久，便成了理所當然。

" Z# V; g$ M& K8 F4 Z, v　　「我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呀，哪有什麼好阿Ｑ的？」
3 e7 ?& m( B  }1 P
　　「是嗎？那你說我愛不愛你？」

　　「愛呀！」

　　「你老公已經不愛你了啦！真正愛你的是我。你知道嗎，我愛你愛到快沒命
$ P6 e$ B- D, L% K) K  [了，我一天沒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心神不寧，兩天沒見到你就會魂不守舍，三天沒
抱到你就會發瘋抓狂。」
1 \4 D7 M1 C, j+ h. B  H) H# F# l$ N
. \0 g) X3 e, r+ R( Y3 U! p% {4 g( Z　　「哈哈哈……你好誇張喔！」
: ?+ B# {, q  L4 E& s" H, y
  v9 _: g+ T( K　　小波被秋秋逗得吟吟笑，她踢掉拖鞋，讓腳丫子在空中盪來盪去，滿心的甜
* L/ C8 S: F1 }% V$ I蜜。

# j, `9 J. C' L) }7 _, |. Z　　「小波，我快想死你了，你什麼時候可以出來？」

　　「大概再兩天吧。我也很想你啊，你今天過得好不好？」
5 X6 W+ p6 F1 O' w
　　「沒見到你怎麼會好？而且，我已經受不了了。」
* L  t. w% l% j+ ~7 c( M* \+ P" \* o
$ X$ C' B& O) v0 b( y6 H　　「什麼事受不了？」

- |2 z  ?  y- v3 ]) `1 `1 o　　「就是做那個愛呀！」
; L' O* C# A3 r" y6 i/ o
, A% M+ I2 n7 s3 Y: l; B# z　　「做哪個愛，你可以找老婆要呀！」

& W3 B" _, \9 E% ~4 B2 G* @　　「不行啦，我想要做你的愛。」
0 H( k6 [" J* s; u/ N+ f
　　「幹嘛，這麼想跟我做愛啊？」

$ e3 L- V7 ^' }6 b2 s4 Z　　小波笑吟吟地，兩條腿在半空中交替踢著，心裡蕩漾的是與秋秋相擁時的畫
  b6 l8 L% \8 ]5 x' K面。她最喜歡盯著秋秋的眼睛，讓視線隨指尖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唇間，想像他
那深情的雙唇吻上自己。她不曉得秋秋那頭已經是慾火難耐，坐在沙發上，內褲
5 b* W* Q1 Q3 _* q2 V7 [已褪到了小腿。
7 M) e  ~5 j2 A, Y4 j9 Y: L
　　「你陪我好不好？」

% S5 y6 ?4 I8 w# t5 n　　「我現在就在陪你呀！」
' G6 G% _2 F5 w' _( I
3 J; B8 u- C# F) N' [　　「不是啦，我要你陪我一起做。」
) f6 K  \* X4 ?% t: Q
0 I$ a" ?0 F9 n6 d' W1 S! D　　「做什麼？做愛喔？哈哈，你真愛說笑，電話裡怎麼做？」

! ?4 P0 W1 u8 q% t, E, v8 {" ]/ c( J　　小波兩條腿還晃著，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女孩，她覺得秋秋一定是想做愛想瘋
了，出這種爛點子，真是太可笑了。
+ e& [2 X* c0 [- ]+ d  ^! O
　　「可以啊，你自己摸摸，我們一起高潮好不好？」

$ @- ^' g7 G) a) J$ R6 G& x　　「不好。我從來沒摸過，我不會，而且，太丟臉了吧！」
% M& x# b0 U4 y; u3 d/ }) {1 L3 U2 t
" a( ?- F1 n( K9 _# P/ t; I+ Y　　「試試看嘛！像我上次幫你那樣，就是凸起來的那個小豆豆，你知道的呀！
4 `+ M" Z$ y1 ^$ ~8 C我現在已經脫掉褲子躺在沙發上，好硬，好大。」

　　「啊！你怎麼這樣子啦？快停下來！」
# O# W4 E8 b2 e7 a4 p
　　「我要把你的腿抬起來，從下面進去了……唔……」

& v6 W# b) m+ e0 ?% f8 Q　　「不可以這樣！快停下來啦！」

' y6 k8 o( l- x" I  M　　秋秋哪停得下來，他一面幻想情節，一面向小波描述，一面還在不停地套弄
著。他的腦海正演奏一部性愛的交響曲，音樂隨著指揮棒澎湃地顫動，電話那頭
+ O" J+ I' e$ L# x: Q/ |3 h# s驚慌的聲音正是快板的主旋律，下一個音符催促著上一個音符，下一根琴弦催促
著上一根琴弦，就當一切的張力到達最高點，定音鼓的擂擊便「隆隆」地從底部
/ n% E  q7 a3 A" p$ W% u傳來。

　　「我要出來了……喔……」

: w# a4 ^: s( T) |3 d; P$ m# g9 F　　「啊！你怎麼可以這樣……」
8 Q) H* g1 d6 D  w
6 J9 j% G/ x$ {! v' Z) x1 J# {　　小波心跳得好快，紅通通的臉上冒著汗珠，兩條腿這時候夾得好緊，不停交
3 g: ^& `) K; W互磨蹭著，一股奇妙的感覺從腿間生起。她好害怕，按掉電話，「咚」地跳下矮
& i8 ?# O+ R* u: c$ u' H牆，直奔浴室放開水龍頭，不斷地用冷水沖臉。就待這一切都平靜之後，胯下隱
然傳來一灘濕冷。
: ]! ~: \' N5 ~- e( Y
　　「天啊，這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
　　小波索性沖個冷水澡，並將已濕透的底褲洗淨，晾了起來。她回到客廳將電
: j) j' ^0 X. H8 P% C" {+ ~2 R# t腦關掉，躡手躡腳進房間，進益已經睡了，她勾起被子的一角，神不知鬼不覺地
* D9 v  s4 Z8 j/ c8 ~# j7 j溜進被窩，就當作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

　　事實上，她真的只是接了一通電話而已。

4 }4 Q) E+ ?8 g1 p8 m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三）

　　網路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了，天涯若比鄰，這個道理大家都懂。但是它
* }+ |. U) t. Z% J8 r) l讓人與人之間的戒心卻變小了，這個道理鹽巴卻是一直想不通。鹽巴是個內向的
人，從來不跟朋友講心事，即使是很熟很熟的老朋友，也是一樣。鹽巴不懂，為
* ?  i! K$ \5 T' d, f0 k# }什麼網路上有這麼多人願意對著一個從未謀面的網友吐露心事，而且是很私密的
5 N2 `, X  [$ r- a! p: v# v1 g心事？
% r. Y$ h+ {$ D' U! }8 j* b
　　「也許是看不到對方吧！」
& e. ?' v- [0 {7 l: i* N
　　鹽巴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解釋，因為看不到，因為不認識，所以才能說平時
8 s* {) h+ y' O3 O7 h& a不能說的隱私，就像到教堂對著布簾後的神父懺悔一樣，簾子後是誰在聽並不重
要，反正那個人你不認識他，他不認識你，重要的是你說話時有人傾聽。再說，
向神父告解還需要說話，帶著聲音，一不小心還是暴露了身份，網路上連聲音都
: J' J: ^! m5 c2 a$ _5 D1 S5 I省了，只剩下一排排文字，跟一個胡亂取的名字，感覺比上教堂告解更隱密。
' b: B! P9 I, P
　　「於是網路上的人互相扮演著神父與告解者的角色。哈！」想到這裡鹽巴不
禁笑了出來。

　　仔細想想，網友間的實際距離並不近，他們通常比現實生活中的朋友更遠得
多，也許是台北高雄那般遠，也許是台中花蓮那般遠，甚至於是台灣香港或是台
灣美國那般遠。現實生活中，網友與網友間常常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沒交集，這也
* y8 @1 T' \3 K# v2 T5 i  D讓眾多私密的事更安心地在網路上交換著。

& `1 K. \! ~/ b( h　　但，如果只是這樣，網路也不會有那麼多故事了。

　　人性是矛盾的，當你確定自己很安全的同時就會開始想冒險，隔著布簾講心
* W' p. |6 _2 s事，講久了便覺得不過癮，每個人都有一股好奇心在背地裡做祟，讓人心癢癢的
. }. \& d+ ?  \想要看看布簾後面的那張臉，不過像秋秋那樣衝動又主動的人畢竟還是少數，於
是想要窺探螢幕後面的臉孔，又不方便直闖人家家中的電腦旁，「網聚」的活動
就因為這樣的需求而發生了。
: B' t1 b. F( ~6 S! G* R
# I; a9 ^! M$ e7 [2 q* v　　鹽巴：「場面會不會像是一群神父跟一群告解者的大團聚？」

& c$ P( X. P. j4 f　　小波：「哈，你的形容好奇怪喔！神父先生，那你到底來不來嘛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不曉得耶，我還沒決定。」
8 s' B) p0 f8 o) ^' {! J" E5 t
　　小波：「唉呀，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？」
1 _1 c2 _/ ~0 A) F4 T
& s, m0 f, ~+ d& K" [7 n　　鹽巴：「還有兩天，讓我考慮一下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這次人家薇薇姐難得從ＬＡ回來台灣，你都不會想要見見她嗎？」

　　鹽巴：「我又不認識她。去的人我都不認識，沒意思吧！」

　　小波：「就是不認識才要見嘛！見了才會認識呀！」
$ a* W' q: k7 Y: k
　　鹽巴：「我不習慣跟陌生人講話。」
9 n; u7 L3 {# t; T$ `0 A" f
5 }8 t, _; o$ N  o+ b- t7 _( J　　小波：「那你至少認識我啊，我又不是陌生人，我跟你講話。」

8 C8 m( x5 u- r! D( Q; ^% i　　鹽巴：「呵。」
) ?' Z- E/ s1 A, ~' x( C8 [3 o
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，你一定要來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你命令我啊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我不管！我不管！我不管！」
  B3 u/ f: _& \6 C# W
　　鹽巴：「好嘛，如果你親自來店裡邀請我，我就去。」

0 r6 F1 u" B0 ]- w9 o! R　　小波：「那簡單，明天中午見，你不可以耍賴喔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喂，耍賴的是你吧？小姐。」
$ \4 `# `: Z, ^& c
　　究竟是誰在耍賴，誰在允許誰耍賴，這兩人心照不宣。

& q8 j+ l" J' @: A　　隔天，打從早上開店，鹽巴就有點焦慮，他一旦對即將發生的事有著強烈的
不確定感，就會焦慮，然後就是坐立難安。他想：如果小波中午來店裡，那就表
示自己要遵守諾言，參加明天晚上的網聚。
5 F; g- f8 |" i: s* p* t
0 k2 H9 O7 b/ @: w) \　　鹽巴真的對網聚沒興趣，只想當個藏鏡人的他，覺得這種活動破壞了他上網
: ^; Q. f8 c+ `' g, v- [路的自我設定，雖說那些不牢靠的設定早就被秋秋打破了，但他自覺得個性還是
; D* R6 o9 ~  d$ r/ p不合適那樣的場面，他怕自己晚上會失眠，就為了準備網聚裡該說些什麼話。

( M3 z6 o4 j  m9 g9 M　　『不過我還是希望小波能來。』看來鹽巴心裡不只是焦慮，還有矛盾。『她
若不來，我可不想再幫她保留那件洋裝了。』雖然有點牽強，他還是為自己找了
一個期待的理由。
+ c5 r. a+ V+ s: k* z
0 G) @; o3 y$ t. d( L* w5 Q7 F　　在辦公室的鹽巴一邊手上忙著，一邊頻頻抬頭看牆上的掛鐘，十一點半了，
  V; J! j6 g' ]. a4 `+ K他走出辦公室，到店面門口望了望，沒看到想見的人，只好又回到辦公室，繼續
" ?5 _1 D8 J! V8 F核對上個月的收支單據。辦公室裡很安靜，靜得令人發慌，鹽巴拿起電話撥到工
廠，交代了一批訂貨，掛了電話再看看錶，十一點四十五分。

　　「怎麼時間過得這麼慢？」
6 b& s, ]* h5 `
　　等待總是漫長的，等待一件不確定會發生的事，那肯定是漫長到令人坐如針
氈。每隔十分鐘鹽巴就要到門口確定一次，看看小波是不是在店門口張望，他怕
' e5 N  v, w; u- p+ m& S待在辦公室，小波會以為他不在店裡，不過他每次都失望地走回來。

- z7 C9 N. [. p: l* I　　看看鐘，已經十二點了。
. _/ l& z0 p" ~1 F$ M0 M$ k
　　「她不來嗎？這些網路上的人真是不可靠，我真的明天不去了。」鹽巴心情
  Q; @8 D( Y# F# q有點低落。

3 x5 g2 C( o* T( p+ }# n6 h. b　　分針剛過十二，焦慮過頭的鹽巴便開始怪起小波來了。
' }0 Y- f' ]+ K! F7 `) G
　　「這人明明說好中午要來的，怎麼可以耍我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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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今天早上在學校是滿滿四堂課，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她離不開教室，當
3 s8 J- ]  {. U) c1 J; O然也沒辦法前往鹽巴的店裡，當她在店門口出現的時候，牆上的掛鐘已經過了十
二點半，而鹽巴，臉色像是墳墓裡爬出來的殭屍，沒有一絲血色，也沒有一絲表
情。

0 x, ~& b' {8 d9 v4 A7 Y　　「怎麼？生病了？」

　　「沒有。呵！」殭屍臉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，他不好意思描述剛剛在墳
/ j, A/ Y* h3 M% U; H! W5 K墓裡掙扎的過程。

　　「你臉色好難看，一定是生病了。」小波踮著腳尖，伸手去摸鹽巴的額頭，
% K! \4 W+ V0 T* p# q) G* Z這舉動把鹽巴嚇了一跳，頓時這殭屍像被施法還魂了一般，滿臉通紅。
9 u4 V& W; k9 W1 l6 A+ `. J: T, x
　　「哈哈，鹽巴，你真的好怕羞喔！」

. n3 J) A' R9 O　　這時小波的手機響了，是秋秋。小波當著鹽巴的面撒了個小謊，說是在跟幾
位老師們吃飯，小波邊說邊對著鹽巴做鬼臉，逗得他開懷地笑了。掛掉電話，小
7 b% r- C8 D- G2 D( X波就開始在衣陣裡穿梭。

% G. n- N1 O- j　　「先去吃飯再回來慢慢選。」
0 w: ~3 i& U  z2 L. W3 I$ y
　　「嗯，等一下，讓我先看看嘛！」
- n5 P1 m; [" ~$ Q4 M4 G
5 A9 c4 @. s" Z& o  J　　「別急，衣服又不會跑掉。先吃飯吧！」

　　「喔，好……」
  m# L# E8 U% V5 U
　　小波見了新衣服腦子就不清醒，嘴裡應著鹽巴，眼裡手裡還各忙各的，見她
一陣東翻西找，最後站在展示架前面色凝重，像是狩獵者跟丟了獵物一樣，又是
& h# V9 g6 U' H6 S迷惑又是沮喪，鹽巴知道她怎麼了，心裡在偷笑。
' k; c7 {  {& h
. x8 D' D$ b7 a# T' h　　「不見了。」

　　「什麼不見了？」鹽巴焦慮了一整個早上，心有不甘，這下存心要逗逗她。

; }/ K& S' C/ r6 n, E　　「就是有一件細肩帶的洋裝呀！」
, q( {. D9 a% g# {9 ~
; @: ~/ u: F: f. _+ Q$ x( U& t　　「是不是這件？」鹽巴拎起一件類似的款式，小波猛搖頭。

　　「不是啦！人家要的是深藍色的那一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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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哦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啊？」
' d: ?+ F, M- E% g. |' Z2 o( g+ r
. [7 q1 e9 F; i! S  q9 ^5 B　　「對對對。」
0 b9 y: Y9 e' T/ J6 ]) j# {
" V  P+ |2 Z! r9 K( @+ Y　　「細肩帶的連身長裙。」
4 C/ c3 S: L, d: X$ C
& c  X/ a+ F; k& U2 s+ r5 d　　「對對對對對。」

　　「日本廠的布料，花色是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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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對對對對對對，你知道的呀！」小波有點著急。

　　「昨天賣掉了耶！」

6 ?% e) i1 [7 Y: K3 o, s　　「啊！」小波慘叫一聲，鹽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快要笑出來了，他使勁地
憋著，弄得自己肚子好痛。

　　「倉庫裡不曉得還有沒有，你要不要來看看？」

. {2 I; e2 i5 q8 _- _　　「要。」還有一線希望，小波再度露出狩獵者的眼神。
6 y9 x. j' j1 x) Y) X' E
4 `$ v% P0 q9 A$ R! v# Y　　「跟我來。」

　　鹽巴領著小波走進辦公室，當小波還搞不清楚狀況之下，鹽巴手指向掛在牆
8 c+ p, c" A. n5 H+ b壁上的洋裝，微笑不發一語。

　　「哇！」小波一聲驚呼，眼角飆出了淚水。

8 f) Z& e; @7 @) ]" x% r0 b　　「只剩這一件了，不拿進來就被別人買走嚕！」鹽巴伸手將洋裝取下，遞給
了小波。

　　「你好壞！你是壞人！」小波抱著洋裝嘟著嘴，兩眼的淚水禁不住地滾落。

8 T" ~$ {1 L. r) _: I　　「呵。愛哭鬼去試穿看看吧！」
* \& x5 s$ N+ m
　　「哼，我不理你了！」
: F3 R/ J1 h% u) h2 a9 d' Q
　　小波頭一扭，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往更衣室走去，留下鹽巴一個人
  M% l8 H" J# h  K8 J. r在辦公室裡呵呵傻笑，的確，開小波這個玩笑讓他有扳回一城的快感。不過，鹽
巴沒得意太久，不一會兒，小波穿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從更衣室出來，鹽巴
那瞳孔放大的表情，再次讓自己割地賠款，連失三城。

　　「怎樣？你看合不合身？」
9 V. R* W  H" D  \" m
0 e$ R1 _7 D  H1 z) w　　「嗯，嗯。」鹽巴早看呆了。
9 }: Q1 R6 [2 i$ @7 Q
' z; c8 r. A1 N- R- ^+ Z7 M: C, B' \　　「謝謝你替我留下它。」
* |# V; d) W: |% O
　　小波踮腳向前，一個吻貼上了鹽巴的臉頰。剎那間，時空凝住了，掛鐘指著
十二點五十七分八秒。

　　網站上大多數的人都見過面，個性相投的人也都彼此熟識，所以，網聚這種
4 T( K8 {5 r# l6 c. p活動對那些老鳥之間的意義並不大，主要還是拿來認識新進站的人，尤其是女性
的網友，像上次小波的加入，不到一個月就辦了網聚，為的就是想見見這位發言
「甜美真誠」的網友。

　　鹽巴雖然沒得到網站的這種禮遇，但就如同秋秋所說的，大家對於鹽巴這個
名字的背後早已充滿好奇，尤其是經過秋秋在站上的大吹大擂之後，更是為鹽巴
兩字多加了三分顏色。
3 W) T+ W: E: p) t( i
, @- q' O( j6 W2 z8 P　　網聚的活動少者五、六人，多者十幾人，人數可多可少，只不過就是一定會
有個主角，或是慶生，或是慶功，或是歡迎，或是送行等。辦活動總是要有個主
角，有個名目，拱一個人，找一個理由，然後大家出來吃喝玩樂一番。
/ C) H8 R' s7 w3 r; C
　　這次的主角不是鹽巴，是薇薇。她是旅居美西大城洛杉磯的華僑，女性，看
/ H+ i, e% s( f) h她發言的內容似乎是已經有相當歷練了，大家都尊稱她「薇薇姐」，對於「姐」
這個字眼，她始終沒抵抗，這就算是默認了。得知她下飛機的時間，站長印加，
馬上說要為她辦網聚接風，開站元老阿凱一附和，整個網站立即動了起來，當然
+ P! e7 T4 e% _/ A$ R鹽巴也在邀請之列。
% p+ m4 S! q& g# m- U
/ z( H3 j! N# g0 {* R& k- \$ s9 Q  Q! U　　網聚場所還是在老地方，台北天母附近的一家ＰＵＢ，在寸土寸金的台北市
裡，這棟房子佔地算是相當奢侈的，上下兩層樓，門口還有一塊小庭院，內裝外
觀整體的歐式設計，讓人一進門就感受到典雅高貴的氣氛。
% B; P2 C0 Y$ E% m5 a, L$ Q& J% w" ^% L2 v
　　這裡的消費頗高，尋常的網路族是不可能在這般水準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不
過印加主持的網站運氣特佳，因為他們的站長正是這家ＰＵＢ的大老闆，印加為
人海派，自己的網站在自己的ＰＵＢ裡辦網聚，一整晚的吃喝玩樂瞎胡鬧全都算
在大老闆印加的帳上，從來沒人見他眉頭皺過一下。
9 I6 l5 l& c7 F5 w* o
　　「架站是為了交朋友，不是為了賺錢。」印加是這麼說的。

4 T0 d' W& @$ p. f　　網聚當晚，小波要鹽巴順道來接她，秋秋家住得遠，而且路線方向也不順，
& W+ B8 D: ^% S) a所以小波要他自己前往。小波說的並沒錯，只是秋秋心裡有點不是滋味，容易胡
思亂想的鹽巴也覺得這樣的安排不妥，不過他這回倒沒有再婆婆媽媽的猶豫。
( K. Y, D& N$ u3 {+ b
　　傍晚時分，一輛墨綠色的進口轎車停在小波住處的樓下閃著雙黃燈，這是鹽
) [2 R# N3 G) |4 {巴去年花了近兩百萬買的座車，平時捨不得開，都放在車庫裡供養著，一年來總
" i( c  d0 o1 q' I- M里程數還跑不到一萬公里。鹽巴坐在車中，聽著輕音樂，心裡藏著一絲小小的期
3 N) U8 S0 C! q* W  m: a6 L! U待，等著一個特別的人。

7 T- B" O1 `! u! p　　樓梯間的鐵門打開了，當小波出現在眼前的瞬間，鹽巴心中大喊一聲：「賓
; p4 Y  \5 ^. q! V5 S% I; c果！」他就知道小波今晚一定會穿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她那纖細曼妙的身
材在精緻剪裁的線條烘托下一覽無遺。所謂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如今到底指
的是衣衫還是可人兒，鹽巴已經分不清了。

. V; m2 x9 Q5 z. d  Z& h$ N- P　　小波走在夕陽餘暉中，深藍絲絨底部暗藏的亮點像是提早上映的星光，搖曳
; P- ]" z8 W6 s+ a% w7 h6 |的步伐讓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不停地眨著，肩頭一件黑色的網織短線衫，罩著若
0 p8 k# w$ g: s6 E( T隱若現的上臂，更生幾分令人遐思的神秘感。

　　鹽巴甩甩頭，讓自己清醒點，就在這刻，小波停下步伐回頭望，像是有人叫
住她，鹽巴隔著車窗遠遠望去，是個男子，中等身材，面貌看不清楚，但這男子
似乎正激動地對著小波說話，最後小波踮起腳在那男子唇上一貼，便往鹽巴車子
的方向奔。鹽巴記得這個動作，他真的記得，因為昨天才見到過，也經歷過。

　　『是她老公吧？』鹽巴心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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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r# H7 z1 X7 U　　「快走快走，時間來不及了。」

　　小波一上車便催促鹽巴開車，她按下車窗，笑吟吟地與在路邊雙手抱胸的男
( `7 n3 t5 S1 f% J4 O9 {子揮手道別，鹽巴兩手緊握方向盤，目視正前方，頭連回也不敢回，下意識地催
加車速，就只想要盡快地逃離那男子的視線。不曉得為什麼，這時的鹽巴，心中
有一丁點罪惡感冒了出來，像是綠豆芽剛剛鑽出了軟弱的豆殼那般，不仔細看，
還不覺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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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先生？」

　　「對呀，他今天比較早下班，剛好一進一出遇上了。」
3 a; x/ I1 `1 r' |! f  _" M, _2 }) W
　　「他好像不太高興。怎麼？不讓你跟網友出去嗎？」
) k  _- F( o; Y/ v
) n2 z6 L$ x/ w) ~7 I; J　　「沒有啊，他是對我的穿著有意見。」
1 _% a; W) K$ B
- B* x& h: Z# H* O) t　　「哦，怕你穿得太美。」

6 [( ~2 v+ f" b  J　　「哈哈哈，才不會呢！我老公很大方的，他是擔心我會著涼。」小波吟吟地
. L. n  {6 n8 L3 p笑著。
  J; M4 }  t% l
, o. c7 A& S4 t/ p  T* G4 x　　「是哦？」鹽巴不這麼認為。
' z  a% R0 e8 X# J2 l
　　「大方」，這個詞用在這個場合讓鹽巴有種不平衡的錯覺。鹽巴想：一個丈
夫眼看著穿得美美的老婆喜滋滋地坐上網友的百萬名車赴約，心裡是什麼感受？
, Z+ b4 G. K; v0 p% `他不覺得剛才那是「擔心著涼」的肢體語言，大方跟小氣這樣的詞句，足以描述
那男子的心境嗎？鹽巴沒經驗，三十歲的他，甚至連女朋友都沒認真交過一個，
他不曉得那種感覺。

3 J! D4 _) K# \0 I3 p　　「你參加網聚，你先生都沒意見嗎？」

& ?* D# C5 m7 D5 j　　「偶爾唸一下而已，其實也沒什麼，只是跟一群朋友聚聚，他自己有時候也
會需要應酬啊！」

　　「可是你跟秋秋……」
4 L0 R- b: A& c  l3 B* @/ }
　　「我跟秋秋只是好朋友啊！呃，當然，有些事不能讓我老公知道。哈！」小
: n+ a7 w! i' l* L5 [) o) l1 w& \波頑皮地吐了一下舌頭。
( Z1 H3 g* x) |2 j( @
6 g2 B3 U" [; d! G: e5 e& K' k, G　　「你確定他不知道嗎？」

" e& K; R! k& @7 @7 \　　「不會吧……他很相信我。而且，我很愛他的呀！」
6 H) E8 I; k1 ~" i0 r
- k% g! f' X( s1 p　　聽到小波說的這句話，鹽巴一陣暈眩，還好遇上紅燈，車子停了下來。他轉
4 _7 n9 M: I8 X" I0 ]+ d過頭去看著小波，街燈下，她還是那麼美，表情還是那麼天真而誠懇，她沒有說
. Y3 b, I! I2 z. l6 F( }謊。

! a& D- f( I5 n) U" j　　「那秋秋呢？」

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$ U& ^, i0 p$ Q3 H0 Z
　　「我是說，你，對他，也很愛嗎？就像愛你先生一樣。」
6 o, v, F; s. r& g& t5 @4 g; v% s
6 U/ |) A7 r& v+ S　　「……」小波凝了一下，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7 M" _2 f7 g, j# b6 U
　　小波記得，每次做愛時秋秋都會一邊抽送一邊問她：「你愛不愛我？」而她
總是閉眼悶呻地點點頭，她一直把它當作那是在問「你喜不喜歡」或是「你舒不
舒服」的意思，至於「愛」這個字，她非常確定自己從未說出口。面對秋秋，她
0 g& D% x3 }. N. J6 @) o$ c會說「我喜歡你」、「我想你」甚至於「我要你」，但她不曾說過「我愛你」。

　　「有什麼差別嗎？」

　　「當然有差別，因為我只愛我老公一個人。」

- t4 N& O4 i7 W7 q  u" R　　「洒。」鹽巴搖了搖頭，不以為然，他認為那只是躲避罪惡感的文字遊戲罷
9 `* t: u# |0 J" W了。「你先生真該謝謝你為他留下一個字。」
7 [$ ~2 b' D1 }7 K2 m( l% f. G
; g4 b5 W& f" A! [/ B　　「喂！鹽巴！不要這樣子挖苦我，那你要我怎麼辦？」

# K' n$ y5 h0 Y2 A" l* c8 r8 l　　鹽巴聳聳肩，他哪知道小波該怎麼辦？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來看，不論小波如
何在字詞上閃躲，秋秋在她生活中的份量早就大過進益，秋秋確實已經擁有了小
+ z) ?( M/ @$ N' @波，不只是身體，還有她大部份的時間，以及她的心。秋秋說，他們常常玩到欲
- T, [' J9 Z2 \5 K5 @! n罷不能，好幾次兩個人瘋到三更半夜，然後才各自回家承受另外一半的責難，面
對責難，這兩人亦是甘之若飴，彷彿這也是歡愛儀式的一部份，他們承受，而且
" a' }7 W, Z2 _享受。

2 D6 {  z$ J5 C/ n: W% i, s/ n3 o6 E　　「他很愛我。」
2 P" j2 z* c4 ^1 {! j
6 e, h& H8 F/ {! Y. \! n　　「嗯，我看到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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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W9 [! e. b) C, B　　「他真的很愛我。」
, I! {. r$ y+ _6 W2 c
　　「我了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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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真的很愛很愛我，讓我沒有辦法拒絕。」

8 X6 Z6 w6 Z; v0 r1 d, S, [　　「你會想拒絕嗎？」
2 M! Q8 T* e7 v3 Q2 |, T
2 K, K1 _- J3 H& g" l$ t! ^! z　　「曾經，但是我不能，他為我付出了好多，我根本沒有辦法這麼做，你知道
0 R. _; _( _9 @" e( E9 K3 ~嗎？」

; K/ k  L/ v$ V1 G9 P  ]" ?  b　　「……」鹽巴不確定這是個問句。

' U# Q8 A8 \9 c　　「鹽巴，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？」
7 D" c' U6 Z5 m+ ]& `# g4 t
+ b( w' J, j5 c  C  w. m　　「……」鹽巴搖搖頭，耳根子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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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g2 N' D9 ~9 T9 L2 P. y4 K　　「那你不會懂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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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j3 K5 m( r' g' L8 S* r, W　　車子轉過中山北路，很意外地，這條路今晚並沒有塞車，鹽巴將車子停妥，
7 F- }) r- e& g小波便領著他往站長印加的ＰＵＢ去了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四）
1 b  D$ o" i. b+ z9 z3 _
　　第一眼見到印加的人沒有不被他的外表所震攝的，俊秀的面貌，一米八五的
& ~0 ?0 T4 ?4 E* X; R身高，壯碩結實的肌肉，古銅光澤的膚色，別說女人見了要停止呼吸，連男人都
要忍不住發出讚嘆。

　　印加蓄長髮，他習慣將髮梢染成紅棕色然後在頸後紮成馬尾，搭配著鼻樑上
一副無框的眼鏡，以及刮得乾乾淨淨的頷下，讓他在粗獷的身材中透露出一股雅
, h! [' Y! Q! j; m- P2 B. H痞氣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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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O% h; j% W, G* L7 b0 E* W　　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Ｔ恤，強健厚實的胸肌繃緊了衣服上的每一絲纖維，
% c- i, y3 h+ a5 E2 U4 U也許有人已經開始擔心，他一個呼吸就會將Ｔ恤給撐爆。不過就算他將衣服給撐
破了也沒關係，這是他ＰＵＢ裡的ＶＩＰ室，一個私人的場所。
1 A, }0 U+ u$ G- v- m  A* K2 T
) V& m7 ~* x9 ]4 g3 r9 U3 N　　才剛入夜，ＰＵＢ二樓大廳，先來後到的一大群人正在裡頭嘻嘻鬧鬧，年紀
較輕的「月光人」、「小基」跟「雷」在一個角落，而較年長的「阿凱」、「嘟
嘟」、「雨夜花」跟「木乃伊」在另一個角落各自找話題聊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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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阿凱是個有點小腹的中年男子，知名藝品店的老闆，印加從網友變成他的老
主顧，每年在他店裡的花費都在數百萬之譜，不過那不是重點，重要的是，他發
5 i7 P1 q" X! H+ w8 w4 G) P現印加的網聚有挖不完的寶藏，是個拓展人脈增加業績的重要場合，因為這個網
0 ~% c' M! s8 x/ U% a3 k1 S: l站臥虎藏龍，身邊的木乃伊，正在跟他討論達利的畫裡所透露的心理狀態，而木
+ Q( {" u* c3 Y$ K# Q& ^7 @乃伊本身就是教學醫院病理科的主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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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V1 f+ e' ^2 c3 g6 t% l　　忽然，場內一陣歡呼，原來是站長印加帶著今晚的主角薇薇姐出現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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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j" o! Z2 G# A　　薇薇姐身材高挑，一身勁裝打扮，金黃的長髮像是橫越太平洋的大波浪，臉
上展現的是聰穎與自信，雖然濃郁粉彩底下有著蠢蠢欲動的歲月痕跡，但都被她
' i# \+ z6 m) ~1 c4 D那爽朗的笑聲給巧妙地掩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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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P% _1 r# t0 ]- H　　等薇薇姐到場坐定之後，見印加在空中擊掌三聲，兩個身材姣好穿著火辣的
; U. V1 |% @! |0 d. Y8 o3 I女服務生便開始進進出出，為大家準備餐點飲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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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這兩位辣妹是印加專屬的ＶＩＰ服務生，常來印加店裡的朋友都認識她們兩
個，大家都管她們叫「阿珠」跟「阿花」。

　　「對不起，我們遲到了。」小波跟鹽巴一起進門，望見大家都已經到場，連
, l2 K* H( X( `5 U忙跟每個人賠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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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P* f, l! I% j% h0 r: ^5 P: s　　當然啦，不會有人怪罪他們的，這只是個網聚，又不是公司開會做簡報，遲
個幾分鐘又怎樣。不過，眼尖的阿凱在小波進門的三秒鐘裡馬上發現了兩件事，
! O5 s' t6 q! i0 C一是小波比上回見面時更美了，一是他身邊的男伴換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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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秋秋不來嗎？」

　　「會吧，他從板橋過來，說不定遇上塞車了。阿凱，這位是鹽巴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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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嗨，你好。我是阿凱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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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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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F2 M$ [5 Q. E& y5 z　　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又開始漫無目的的握起手來。

　　隔著小波，阿凱一邊與初見面的鹽巴搖晃著手掌，心裡一邊思索著小波與這
個人的關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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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J0 y% B7 d) }　　秋秋在追求小波的這段時間裡，頻頻在網友間透露他們的曖昧關係，這種行
/ [" q  k- d- l為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，恐怕也很難去追究，總之，它造成的事實就是，「秋
秋愛小波」這則故事已經在網站上普遍流傳著。

6 S6 w# K* Q$ H- N　　但就開站元老阿凱來說，縱使秋秋用各種方式宣告他與小波的關係，他對小
; u6 `; Z# ~& L5 d8 a- ^波始終未死心。

9 e. f5 g+ _8 r2 k　　『她可以允許第二個男人，就沒理由拒絕第三個，甚至第四個。』阿凱好早
之前就是這麼想的，等他今晚看到小波與鹽巴同時出現，他更確定自己的想法是
對的。
1 z0 j5 S0 y4 ?; T( {, k) \
5 y) K$ t$ f  Y0 Z) H% r　　阿凱越來越有信心，總有一天輪到他。

　　大家在ＶＩＰ室三三兩兩聚著聊天，房間裡有一張大長桌，上面擺著各式各
# ]7 s6 U- j" H3 O$ Z樣的餐點，兩個辣妹服務生忙進忙出，不一會兒便伺候得每個人眼裡嘴裡都是滿
足。
: d, i6 N2 E, M, i- B
! Z7 F2 j$ P' c5 i2 E# I　　新進的鹽巴自然是大家好奇跟搭訕的對象，大家都過來找他喝酒，讓鹽巴感
! a2 `6 J' F+ F/ M. c8 I到很不自在，尤其是年輕小夥子，小基，盡講些不著邊際的冷笑話，讓人笑得很
  ~8 o' Z/ }' R$ x僵硬，鹽巴開始厭惡這樣的交誼方式。他轉頭看看小波，本是求援的意思，但見
小波忙著跟塞在路上的秋秋通電話，根本沒空理他，鹽巴心中的不悅漸漸浮到臉
, }, C4 v  S1 b! i3 h3 W( M! a上，一旁的薇薇姐見狀便湊了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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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就是鹽巴嗎？」
3 D$ U" f7 t' X& x2 a0 ]
　　「嗨，薇薇姐你好，我就是鹽巴。」

　　「歡迎你的加入啊。」薇薇姐高舉威士忌酒杯一飲而盡，不太會喝酒的鹽巴
- j* D* {  N7 G/ M. n2 y端著半滿的杯子，表情有點尷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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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乾杯喔。」薇薇姐將空杯在鹽巴面前晃了兩下，鹽巴莫可奈何，只好將
半杯威士忌給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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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阿珠，來幫鹽巴倒酒。」

　　「啊，我不會喝酒。」

0 L4 V  A) p7 l' O4 ]* y4 F' p. W4 V　　「唉呀，你剛剛不是喝了嗎，有一就有二，來到這裡就要放輕鬆點，不然印
1 x1 i3 G: s. K% Q! E* V3 d3 ?3 e# }加會生氣喔。」

$ H. r2 Q! |% V8 M  b8 Z　　「唔……」

* [3 W- j1 l$ Q& Z, M# @　　「來！這杯敬你的新詩！」薇薇姐仰頭又是一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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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接著又是一杯敬散文，然後是遊記，ＶＩＰ室就這麼大，鹽巴躲無可躲，只
好陪著豪氣的薇薇姐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。

　　等到薇薇姐要敬「今天天氣很好」的時候，鹽巴終於不行了，一個失手，酒
杯掉落地面砸得粉碎。

　　「好！那這杯就敬我熱愛的這片美麗土地吧。」薇薇姐依舊是倒轉酒杯，讓
# e* |" }$ |! v5 Z5 p: X0 c金黃的酒漿從粉亮的唇間灌了進去，之後她對著鹽巴露出征服者的笑容。

　　鹽巴這時候渾身發熱，眼睛對不準焦距，覺得整間房子都在晃動，他想要換
個靠牆邊的位置，沒想到才一起身雙腳就不聽使喚，噗通又坐回原來的椅子裡，
4 m" y+ p& M; D' C6 H- z, G這一折騰，胃裡馬上傳來一陣翻絞，他驚覺自己就要吐了，『絕對不可以！』，
鹽巴在心裡吶喊著，立即把腦子僅存的意識全都調派過來鎮壓這種丟臉的行為。

2 x+ {& N$ c% Z( L* H　　十分鐘之後，意識大軍勝利了，胃裡沒再傳出不愉快的暴動，但他也不敢再
亂動，靜靜地坐在位子上。

' o2 w% `' z# O; g) P　　他覺得屋子裡每個人的動作都變得好快，講話的聲音變得好小好遠，薇薇姐
還坐在旁邊，不知說些什麼，像是又再吆喝阿珠拿東西，方才話最多的小基好像
轉移了目標，找上雨夜花跟木乃伊，還在吱吱喳喳說個不停，月光人則是在座位
  y- G0 Z) m4 J9 w+ w1 G, m& k上一個人專心吃著餐點，高大的印加正在與秋秋相互敬酒，阿凱則是坐在小波旁
; ~+ e! }, _6 ^2 C. z7 [; @/ X1 c  s邊有說有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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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/ ~1 y* e' @- L6 ^　　咦？秋秋什麼時候來了？鹽巴想要站起來跟他打個招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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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等一下，先喝點熱茶。」薇薇姐手上的小酒杯已換成了大茶杯，湊近鹽巴
' y1 t4 |$ b$ a的嘴邊要他喝下去，「年輕人，你很不耐操喔，沒幾下就掛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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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呵，我就說我不會喝酒了呀。」鹽巴喝下熱茶覺得舒服多了，神智也比較
& `- c! }$ w' Z9 w3 j% j清醒。

3 I& x: n: U/ f: K5 _* W4 ^: n5 j　　「不會喝就別喝啊。」

　　「呵。」鹽巴看著薇薇姐，臉上是無辜的表情。

　　「幹嘛這樣看我，人家敬酒你就喝啊，小兄弟，別那麼老實好不好。」
. \, C2 B; N: c7 z0 s) s
/ i* I+ V% |3 ]! b- ]　　鹽巴真是拿她沒辦法，所有的理由都是她的，講得你百口莫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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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c4 M1 r6 v& j2 w1 K' E　　鹽巴才跟薇薇姐多說了兩句話，那頭秋秋已經將小波從座位上拉了起來，他
們要離開了。
' o9 \) M! {& u1 y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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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一臉錯愕，小波被秋秋推在前面依依不捨地往門口移動，將出門時，小
# S. h  Z1 j( d  Y) N' X2 E1 \波偷偷望向這邊，鹽巴見她手指著胸口，表情苦悶，嘴裡欲言又止，而秋秋跟大
家一一道別之後，對著鹽巴挑了挑眉毛，一言不發地走了「急什麼嘛，賓館二十
' g8 {  ]1 L- u: Q( X7 Y2 W8 s四小時都開著呀。」

( O. K+ \# o: _+ }" e9 o/ e1 _' z　　阿凱在秋秋兩人離開之後，酸溜溜地說著，惹得在場的人轟然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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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g5 m9 V2 ~9 z& f8 I& |  A+ Y+ o　　只有鹽巴笑不出來，因為他腦海裡閃過小波與秋秋在床上裸身相擁的畫面，
心頭一緊，幾乎喘不過氣。

　　『那我又算什麼呢？』

　　鹽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心情不好，那是人家的老婆，甚至老公之外也有了
情人，自己在他們之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，鹽巴沒有頭緒。

/ U5 H) l# ^  u7 x9 u0 R, \# f　　秋秋推著小波走了，所有的人都在看戲，只有鹽巴自覺得是劇中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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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\' D5 ~! A1 a2 d　　「愛上人家啦？」

　　「什麼？我哪有。」

( N' n9 T7 Y8 _% u+ z! |　　「這種事瞞不過我的眼睛。」

4 D$ p$ h, z  H　　「沒那回事，薇薇姐你誤會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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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你幹嘛看人家雙雙對對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。」
! n& G3 I, W8 Z- D) e( z8 S
/ C: @4 Z  Z4 j7 ?　　「我……沒有啊……」鹽巴被說中心事，耳朵一熱，頭就低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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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n! W# g( U9 ]5 T) b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跟我講話別躲躲閃閃，告訴你，大姐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
, L9 r) O! }: x7 n' G- Y的車還多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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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噗哧！」鹽巴從沒聽過女人這麼說自己的，忍不住笑了出來，才又覺得自
己有點失禮。他不曉得薇薇姐是怎麼看出來的，但這位老大姐確實說中了自己的
心事，鹽巴搖搖頭看著薇薇姐，又是一臉無辜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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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a$ s. u7 ^; U0 {" k/ n- s　　「幹嘛又這樣看我，剛才的酒就算是我逼你喝的，莫非現在小波也逼你愛她
' H3 r& M" S3 D5 m2 _不成。」

　　鹽巴又是搖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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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既然是你自己愛上的，那就沒人對不起你囉，你可以把秋秋推開，說她是
2 {; X( v2 P* u0 D2 d- E3 Y我的。」

　　鹽巴又搖頭。

　　「她結婚了。」鹽巴低聲說話，就怕旁人聽到他與薇薇姐的禁忌話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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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就把他老公一起推開呀。」

　　「唉，薇薇姐，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，別開我玩笑了。」

　　「鹽巴小老弟，我告訴你，這個世界本來就亂，它不會因為多了一場婚外情
而變得更亂。」
7 O; d5 W1 t. ~  c  y
, C4 }) p8 z. S1 a% g　　「話不是這麼說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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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就是這麼說。誰能力強，誰臉皮厚，誰就拿得多。而且，往往臉皮厚的比
) N/ I- B9 m- V( H能力強的拿得更多。」
3 Q5 v8 \4 r8 n) y
& W) B# o4 \3 H3 T5 U2 m2 l　　「可是，那不是我該拿的呀。」

3 q$ N; _! x3 E4 u6 T　　「你這男人怎麼這樣婆婆媽媽，你不是覺得世界太亂嗎？那你難道不覺得凡
事只管『要或不要』比去思考『該與不該』來的單純多了嗎？」
7 z- H2 a$ ~2 e" w) f
, k% h+ ~7 M$ W6 [- x　　鹽巴又是點頭又是搖頭，他完全不是薇薇姐的對手，只有聽她說的份，他覺
得薇薇姐說的當然都有她的道理，只是這種感情事不像商場上的競爭，哪能像她
6 Z9 S0 Y+ w+ c6 i! a說的這麼簡單，再者，現在面對的並不是單純的男女關係，對方已經結婚了，只
; \( a# g$ U' F: `, [要一想到這處，鹽巴心裡就滿是疙瘩，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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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W+ J4 G' m- F( Z　　他對小波是有好感，但他怎麼可能因此去把秋秋推開，再去把小波的老公推
開，他絕不可能做這種不道德的事，也不太可能只問自己心裡「要或不要」，而
- ?7 O/ I7 A2 i& K5 f4 h不去想「該與不該」。

　　談話間，印加左手拿著酒杯、右手摟著阿珠，眼神裡含著三分酒意走過來，
  g" B% T0 l$ p2 A「唷，阿珠啊，你瞧這對姐弟聊得多麼開心吶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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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_+ y' m" h" m* Y) L' l　　「鹽巴，我告訴你，全世界就屬這傢伙拿得最多，只要他手搆得著的東西，
7 P+ `: u/ L3 |4 ~, w從不問該與不該。」薇薇姐話說完，與印加兩人酒杯一碰，乾了，阿珠隨即又將
, o  P0 |, L- e! ~兩隻空杯斟上。

　　「薇薇，你別在新朋友面前說我壞話，我會罰你酒喔。」

" m* c' \. }1 U8 y　　「你哪捨得拿酒罰我？你不是聽到我要回來，就連夜把店裡的酒都藏起來了
, t( ]! s4 U/ L$ i3 y; @$ K+ o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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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q8 o6 {9 s* ~! }; {1 P3 |3 b2 [　　「冤枉啊，我日盼夜想想的都是你何時回來呀，一聽到你要回來，我昨天馬
上又從蘇格蘭進了一批的威士忌，就是要孝敬你老人家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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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Q8 e( k! I4 y' k) S　　「哈哈哈……鹽巴，你看到沒，能力強臉皮厚就是在說這個傢伙，要跟他多
* V& Y5 D% x/ F" t" B學學。」

　　「豈敢豈敢，鹽巴年紀輕輕已經是成衣廠的大老闆，在他面前臉皮厚三個字
我是當之無愧，但我可不敢自稱能力強啊。」

　　「你別跟我打哈哈，鹽巴是個老實人，他要是在你站上被欺負了，我唯你是
問。」

　　「Ｙｅｓ　Ｓｉｒ！」印加放下酒杯，腳跟喀達一聲，行了個舉手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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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與印加話匣子一開便沒完沒了，鹽巴一時插不上嘴，但也不好意思轉頭
就走，只好喝著熱茶，靜靜聽他們兩人一來一往地抬槓。
  ~: v1 e, I) F- Q  ?
　　薇薇姐與印加聊網站，聊ＰＵＢ，聊國內外的見聞，也聊過去。

　　鹽巴這時才知道，原來他們兩人是舊識，並不是上網才認識的網友，難怪薇
1 \4 q% {3 K7 @薇姐一說要回國，印加就為她辦聚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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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坐在一旁低著頭，本是該看著自己的腳尖，卻被薇薇姐的腳趾頭給吸引
了過去，她今晚穿著一雙露趾的高跟鞋，每片腳趾甲修得像橄欖似的，上頭擦著
* m7 S2 {4 [  \2 i桃紅色的指甲油，在燈光的映照下真有幾分搶奪視線的魅力。

( l9 |* x9 T" J& R$ R　　不過，真正綻放神奇的是她的腳踝，就順著被高跟鞋拱起的腳背往上，那兩
寸肉中骨正散發著靈氣，做女裝的鹽巴本以為自己早就掌握了女人的曲線，但他
) \% Z" G. [" _& O現在才知道，腳踝的曲線也可以美到讓人不禁要多看一眼，無怪乎薇薇姐要穿著
7 y* G- L7 R" j* M, ]" s3 |' h8 ]; @七分的緊身褲，她顯然對自己這神奇的腳踝十分有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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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！」

! q, N6 F. C$ A) s　　「嗯。」鹽巴趕緊抬起頭來，不曉得剛剛薇薇姐是否發現，他正在欣賞一雙
& j! @$ j- Z" }1 Q9 `- M絕美的腳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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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家住哪？」

　　「南京東路。」

　　「那好，待會兒搭你的便車，我回飯店。」

$ Y: ?4 u8 w# V# a4 w　　「好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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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U5 w, `2 `) G% j  u' E　　聽到薇薇這麼說，印加馬上給了一個懷疑的表情，但薇薇卻是還他一個沒問
題的眼神，鹽巴在一旁，完全不懂他們兩個人在打什麼暗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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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散會了，照例由阿凱指揮交通，誰跟誰要去續攤，誰該搭誰的車回去，一一
由這開站元老安排妥善，之後他自己則是攬著阿花進了店長的休息室，在裡頭，
阿珠早就在印加的胯下呻吟好一會兒了。

　　薇薇在離開前順手將印加那瓶未喝完的蘇格蘭威士忌揣進手提袋，與鹽巴一
; j' \( Q+ \/ n" o齊往東去，因為鹽巴一開始就喝多了，所以薇薇姐要求由她開車，雖說薇薇姐喝
5 H! k4 r+ [$ }+ c得不比他少，但鹽巴照例是無法拒絕。

( z1 e3 {3 a. y% S% X　　在車子裡他們繼續天南地北聊著，鹽巴覺得薇薇姐這個「姐」字真是當之無
& A6 \6 k* a7 Q1 N5 ~1 w愧，她確實是處處展現出大姐的風範，雖然講話時喜歡用指揮命令的語調，卻不
令人討厭，因為薇薇很維護他，也很關心他，鹽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真實誠
* ?% r+ u& ?( {+ R懇，而不是無理的倚老賣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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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的確，鹽巴眼前的這位女子，舉止言談間無時不透著一股成熟自信的魅力，
她講話很直，但是點到為止，她讓你明白她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，但是她不會拿
著別人的心事到處張揚，就像這時候，她已知道鹽巴暗戀著小波，可是並不拿此
在聚會中當話題。就只這點，喜歡隱藏自己的鹽巴，已經偷偷地在心裡感謝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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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p1 K, d1 O1 b' j6 _4 ]　　不過，鹽巴最後發現了一件令他有點生氣的事。
3 i; m0 c/ C! Y; ~! X  v& }
0 ?$ a* z0 _, R5 x+ s. N9 |　　其實薇薇這次回國根本不住飯店，精確一點說，她每次回國都不住飯店，而
; C# D+ ?4 q3 U5 ], s+ n! }% v) t是住在印加的家裡，所以飯店並沒有她的訂房，而薇薇姐也沒有隨身攜帶行李，
( W" C" d5 ^) a+ ~9 E$ o鹽巴有被騙的感覺，但那已經是處身在高級套房裡之後的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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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L( A& Z) I% n9 ~1 `! q　　「沒什麼，如果你不想跟我做愛，我們可以繼續聊天，你陪我把酒喝完再回
$ P" V6 [3 i1 d+ a. M# Q- z+ `去。」

　　「薇薇姐，你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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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k& J- U$ @  ?$ u2 R1 W: v" _　　薇薇說完便坐進大沙發裡，把半瓶威士忌從提袋裡拿出來，鹽巴整個人釘在
3 u) G6 W5 Y) |0 }# P/ b1 r5 \- n0 L+ C地板上一動也不動，到底是該向前，還是該轉身離開，到底是該生氣被欺騙，還
) W. X8 ^$ P- u$ q$ d. S+ \  V是該高興有女子投懷送抱，鹽巴頭痛不已。

6 ]9 W2 R0 D- w0 P! c2 C5 h, N　　「幫我拿只酒杯好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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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。」

　　鹽巴照例還是無法拒絕薇薇姐的要求，他的腦子現在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，
/ E: B( Z/ u# h0 C! ]- V走到了吧檯前，又為了要拿一隻杯子還是兩隻杯子在Ｍｉｎｉｂａｒ前愣了半分
鐘，因為他不知道所謂的「陪」她喝酒，自己要不要跟著喝，不過，鹽巴最後還
是拿了兩隻。

! x2 n% v+ b, s0 K. g2 ^) l　　「你要不要去換上拖鞋，我看你穿著皮鞋挺累的，順便幫我拿一雙。」

0 |1 {1 E, i  X, Y* t, M8 v　　「喔。」鹽巴找到鞋櫃，把飯店的拖鞋給換上了，回到沙發邊，薇薇姐已將
6 C$ Z9 ], D. m# |2 N4 t酒一大一小分成兩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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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多了，就這麼一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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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薇薇輕啜一口，不像ＰＵＢ裡喝得那麼豪邁，小心翼翼的，像是怕一不留神
就會將它喝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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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_; u5 @8 @8 l# M' Y　　她放下酒杯，彎下腰去解開高跟鞋的繫帶，也是慢慢的，先是左腳，再是右
# K" @5 w- Z* f% F0 k# _. D腳，揉了揉有點痠疼的腳跟，然後將它們放進柔軟的白拖鞋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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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T% l( H* {: u! v& D( ?　　薇薇站起身來，緩緩走向床邊，她的心跳得好快，她不敢回頭，就怕看到鹽
巴沒跟著過來，薇薇直走到床沿坐下，偷偷關上燈後轉身趴在彈簧床上，她將頭
: Y. K$ v$ {( p/ h2 ]' W8 }4 `埋在枕中，等待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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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G$ y2 W9 u& w/ z' H) i1 R　　這一刻的確是漫長而遙遠，讓薇薇感覺到整個人都被剝離了，她彷彿聽到了
/ {4 `' U" _7 U% {+ [* ^1 r# o  w  t靈魂在嘲笑她的肉體，甚至開始覺得自己不是自己，一直到鹽巴解開了她背後的
拉鍊，薇薇才又與薇薇合而為一。
（五）
* S# V3 F! U/ U4 a# X; A
: g3 [4 ?% A, g% E9 i　　薇薇套上銀色小內褲，開了燈，點上煙，將茶几上的酒帶過來床邊，再窩回
被子裡。她平時不抽煙，只有這個時候抽上一根，而且只抽一根。鹽巴則是雙手
- G0 }2 r- w" \枕著後腦，眼睛看著天花板，像是還在回味五分鐘前的感覺。
* h' R+ X1 K# P, O& b8 d6 \2 _
　　「跟小波上過床了沒？」

　　「啊？」

7 I' [8 B) E$ k. a; e) y　　「『啊？』是表示上過了，還是沒上過？」
% s4 o2 J, W6 p, t/ H; z
# z# g" X0 w: g　　「沒有沒有。」鹽巴猛搖頭否認。
5 \( t9 j* o* d4 k
: s# @& G4 O; P; S1 S　　「我看你功能沒什麼問題嘛。」

0 t$ N: ~# y6 X3 k: h" j9 x: C　　「洒，你別取笑我了。」
, _. d$ c& t- g( c9 g
7 ]3 m0 Y; K9 j1 k6 R　　是沒有上床做那檔事，但男人的本能反應怎麼可能沒有，只不過那些屬於動
物層面的行為，鹽巴都在暗地裡把它打消了。

　　「我看你都二十好幾了，怎麼還這樣害羞？」
! G$ z0 d  [4 B3 Z
+ A4 @+ e/ B$ X- u! F　　「三十，過年就三十一了，個性就是這樣子，沒辦法的，不過熟了之後就不
會了。」

. O# Q, k. {& d; c, T　　「交過女朋友吧。」

　　「牽過手。」

2 x7 r5 n# r+ m3 _' }( `5 B& g　　「真是差勁，哈……」
* n- s2 y9 @4 o: S: u
% l; }" r) l7 t; d7 T" ~　　薇薇吸了一口煙之後，像是忽然想起什麼，從床上跳了起來，「喂！你……
你……不會還是……」

3 k) ]/ p& u" R. b/ p　　鹽巴笑瞇瞇的點點頭──沒錯，今晚是他的第一次，薇薇臉上的表情相當複
雜，她走到梳妝台前，把才抽兩口的煙戳熄在煙灰缸裡，「小子，你該不會要我
負責吧。」
/ f, d5 G7 V# `  c9 R" a) n
1 ]. t7 Z! y& w4 h( `1 G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
3 w( r0 C& H1 a* d4 \4 x
+ J! k) @* e; m  V5 [8 e　　看見鹽巴笑了，薇薇也跟著笑開了，她放心地回到被窩裡讓鹽巴摟著。見多
5 w7 \7 g+ i; z, T& o, g  [7 T識廣的薇薇早該想到鹽巴可能是個處男，大概是酒喝多了，還是哪個地方不聽使
1 m' k  ^6 o' l0 }- h6 I+ k  `喚，讓她硬是載著鹽巴來飯店。

6 Y% x' ?) q: [/ s+ K: h　　「薇薇姐，處男沒什麼了不起吧，我自己跟自己做也有十幾年了呀。」

. t0 \9 y* I3 p0 ~$ _' N) ?- i$ B+ [　　「嘖，才說你老實，你就給我翻跟斗。告訴你，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第一次，
$ i: \# j* y: G  `1 i9 F以後你就知道，你會搞不清楚第三十次、第五十次做了什麼，但你永遠都記得你
的第一次。」

4 A6 d/ [. @: f- r　　「記得就記得嘛，記得你也沒什麼不好。」

　　「記得我這個歐巴桑做什麼，做為永遠的記憶，第一次應該可以更美，不是
嗎？」

' O/ m5 [7 W2 Z5 J　　「看不出來薇薇姐是個有處女情結的老古板。哈哈。」
4 @$ f2 ]7 ]6 e4 Z7 S; T8 \% Q# v
　　「我不是老古板，告訴你，我上過的床可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
! O4 c/ g5 B* a) k/ y. P
　　「哈，你又來了。」
+ ]) c7 h, z+ h9 H( n0 [" ^$ G7 q
: u2 f$ i: i4 y9 f　　「傻小子，以後你就會明白，這一路上會有多少人問起你的第一次，而不是
8 h* ^6 ]8 @( H6 a7 N9 \第二次或第三次。你今晚遇上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，很多男人第一次給了妓女，
很多女人第一次被約會強暴，一輩子都難以啟齒，最後只好編個故事，或是隨便
找一次來塘塞，騙騙別人也順便騙騙自己。」

　　「有這麼慘嗎？」

% L: K. |) c4 G+ a5 F5 F1 f　　「就是。」
. Q' ]" \8 ^% ^0 M0 U& u4 D
$ C4 B  d7 l, n/ B7 S1 n　　「那你的第一次呢？」

7 W5 M& F0 u- O　　「我？呵，給了印加……」薇薇甜甜一笑。
% u8 H: v* Y) a7 n& n" \5 o
& W9 j- j, b1 N2 K4 t5 D9 e8 x　　薇薇與印加是鄰居，印加小她三歲，兩人都是富貴家子弟，門戶相當，從小
1 |6 ?: j1 ~* n  v就熟識。薇薇國中就跟著父母移民到美國，只有寒暑假才回台灣探望爺爺奶奶，
, {1 g% u* d3 O& f$ f' c就在印加高二的那個寒假裡，他們在印加的房間發生了關係。薇薇完成在美國的
' K+ r- v" m# N! C* o  m$ ^* {學業之後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待在台灣，每天跟印加膩在一起。

) c! a7 x, u% O9 o+ z: _) o; _　　「……足足有兩年多，找了一大堆理由待在台灣，其實就只是為了跟他在一
起。」

6 J$ i, f' n$ M& H5 E2 T& B　　「為何不結婚呢？」
, U- f4 Q" V% c) Z7 m
1 B7 F5 U7 b; {4 f　　「他沒有辦法進入婚姻。」鹽巴第一次看到薇薇的苦笑。
) _2 B& _, B! ~$ b/ v
. l9 R: i% b# ]+ N. ?- V9 Z( O1 B- a3 ?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
! B8 g' K; G9 B8 Z. w3 G" k　　「因為，他要的是性，他……他簡直是性愛機器。」

8 V% p1 w6 Z+ K2 A, c　　「嚇！」

( H& e# ^5 P/ ?　　「你聽過信天翁嗎？一種鳥類。」
% x% U4 T( v9 S$ u& }4 H: g. V
　　「嗯，跟性有關嗎？」

8 C1 a: I$ O; q' J( Q1 t　　「哈，不是。這種鳥翅膀張開有三公尺寬，但身體卻只有十幾克重，它們生
$ E2 b  j; u  p8 I6 o: W下來就是為了要飛翔，它們一輩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是飛在空中，不停地飛，
9 [! D# f! H' l3 s不停地滑翔。這就是印加。」

　　「難怪他身體鍛鍊得那麼強壯。」

2 h; G9 X. o* e2 ~' i4 V' C9 g　　「錯，如果他只是靠著強壯的肌肉吸引我，那我大可花錢去找牛郎取代他，
池子裡多得是那樣身材的肉棒子，用不著與他牽腸掛肚的愛著。我告訴你，沒有
一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住他的魅力，越是自信的女人陷得越深，因為她們總覺得可
$ g1 i  Y2 }; t  z以抓住他，但事實上卻是不能。他有讓人忍不住要愛上去的男人味，他身上還有
用不完的金錢、精力與時間，上上下下由裡到外，他是那麼的完美，除了不跟你
結婚之外。」

　　「所以說，女人最終要的還是婚姻。」
. g+ a% s4 k! k1 d. V# s, V
　　那倒不盡然是。薇薇後來離開印加到了美國，找一個富商嫁了，也許是有點
3 o; L: R0 F$ u* h; ?3 G6 k4 B( W賭氣之下做的決定吧，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一年零九個月，想結婚的對象結不成，
3 v- _9 g8 W7 A: |卻找來一個不合適的對象折磨自己，接連的挫敗讓她對人生感到失望透頂。不過
9 M1 {' H3 d9 M真要說這一來一往間沒有收穫，卻是有的，薇薇意外得到一筆豐厚的贍養費。之
後，她又回到印加身邊。

# m" ]+ M* x- S' T* y; V　　「這回我放棄結婚的念頭，我本來以為自己可以與他互相擁有，但互不隸屬
地生活在一起。那段日子我跟他一樣，任性去做所有的事，我跟所有我看順眼的
男人做愛，就像他跟其他女人上床一樣，我以為這會讓我平衡一些。

　　「為了取悅他，我陪他一起玩性遊戲，做任何他想要我做的事，我以為這會
讓他明白我對他的愛。但是，我發現我又錯了，我跟他不一樣，我不是信天翁，
我是女人，除了性之外我還需要一點別的，什麼都好，就不要只是性……」

　　鹽巴懂薇薇的意思，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懂得，他將薇薇摟近自己，金黃的
- H& O  |7 B. }9 B9 T$ p" r% z8 F2 }髮絲不經意地掃過鹽巴的乳頭，他身體微震深吸了一口氣。
+ X5 }3 G+ K( }8 e! d  o
0 w4 v3 ~$ i- h　　「鹽巴，你知道阿珠跟阿花嗎？」

, \$ y. M. _- P1 T2 O* O　　「你說ＰＵＢ裡那兩位辣妹服務生。」
1 i; Q2 x, Y. B2 C8 R  w; q5 J! v' E
　　「嗯。」薇薇跟他眨眨眼，露出猥褻的表情。
* m6 N& j3 a% V# z' P2 w2 ]
3 W- k8 p! h& x; U% Y& N　　「你是說，她們跟印加……」
* r& j! y8 a0 ?( h7 |
　　「她們真的是一對親姐妹，在印加身邊已經好幾年了，印加不准她們上班穿
( G% r9 g7 Y( |( v$ w, _4 @內褲，你沒發現吧，印加說這樣子比較方便。」
" z- |  y& d! z0 ~4 }. {7 Q6 F
) W: N" \9 d9 S5 l. Q3 w　　「啊！」
1 e3 x. Z+ b" h6 ~
　　「我猜他們現在已經在休息室裡戰得血肉模糊了。」
6 U9 h" G; A* @
　　「妳是說他們三個……」

　　「嗯……可能不止吧。」

　　鹽巴瞪大了眼睛，被子下有個東西凸了起來，薇薇一把把它抓住。

/ j5 U6 ^+ }6 K7 k" h　　「嗯嗯，你的反應很快喔。」

5 K! K8 z3 f& f4 y% c$ O5 x# M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兩個人一起笑了，於是，鹽巴再一次鑽進了薇薇的胯間。

6 S# X0 c- g0 p  p5 a9 q　　當薇薇熄掉她手上的第五根煙的同時，清晨的陽光恰巧從窗帘的縫隙射了進
( G) Q  E  D9 t4 ?2 g來，她們兩個人一夜都沒睡，聊了一整晚，也做了一整晚，鹽巴不止是第一次給
6 K- |! n" O; ~& O  i3 J. f0 v了薇薇，連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次都給了薇薇。
- f' V" T. S2 [) x7 A& U  ]
7 J  b4 J; @/ ~" N( U% @　　到最後，根部傳來的每一下脈動都變成了疼痛，痛得他不得不停止所有的動
% d' o$ ?1 T- Z5 W' }% s作，見他手肘撐著床，臉埋在薇薇的胸口，等待那股既興奮又痛苦的感覺過去。
那是第五次，痛，而且已經沒什麼東西出來了，他怕再做下去可能會出事，於是
0 X. J7 S9 p  c4 ~6 S/ v: k  V4 Q決定不再做第六次。
& r+ {) m7 }+ w7 B' g
/ d' k' L. z2 u+ e7 B1 h* Y" \( _5 H! m% P　　是好奇吧，從來沒跟女人上過床的鹽巴在這個偶然的夜晚初嚐性愛的愉悅，
他發覺，手彎裡真實擁抱一個女人，跟自己獨自在房間裡對著色情圖片自慰的感
覺，簡直是天差地別。
: f& [0 X0 I( F  ]+ B
　　「男人絕不是性低能動物」，鹽巴感受到其間的落差，所以對這晚的新體驗
下了一個註解。當然，薇薇與鹽巴這晚不能算是單純各取所需的一夜性，也許連
冒險的感覺都還談不上。其實，兩人網路上的交談也有一段日子，見面之後依舊
是話語投機，就靠著這薄弱的交集，使得這夜少了一點衝激，多了一點信任，他
# n, T- D8 T# W1 j. d; n6 ^們因此成了真正的朋友。

/ {# \2 {; B! u8 Z  O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　　幾乎是同個時刻，在台北市的另一間高級套房裡，另一場性愛在進行著，不
過，那裡充滿了衝激，少了信任，為的就是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。

$ A& `. {: }2 ^1 H　　秋秋在網聚前心裡就不舒坦，加上赴約途中塞車搞得滿肚子氣，好不容易小
波接二連三的電話將他安撫下來，沒想到進門看到小波身上那身洋裝火氣立刻上
衝，所以他才會匆匆與在場的網友敬酒告別，拉著小波就走，秋秋一口咬定那件
4 Y" q) u) u$ }8 f( F洋裝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物，任憑小波怎麼解釋都沒用。
9 X2 g# ~' |6 I" \& k& @
　　秋秋直覺的猜測並沒有錯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確實是鹽巴送給小波的禮
物，不過直覺就只能是直覺，你縱使有一百個懷疑的理由，也抵不上小波的一個
否認，秋秋真的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，她說那是在忠孝東路的服飾店買的，秋秋
) `3 i1 J/ ?% c1 W1 e1 H3 ^1 s' y不信，又是要問店名，又是要看發票，原本含著三分愧疚的小波，這下反倒有被
% X/ i3 ?' [' V0 i9 R- c侮辱的感覺。

# L/ `/ x: s1 D& `　　「就是這樣！信不信由你！」

　　秋秋火了，一把扯住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掛在兩肩的細肩帶哪承受得了
盛怒，立時應聲而斷，秋秋順勢一拉，深藍色的洋裝頹然落地，露出一套紫黑色
( {0 }" `6 t, k( o6 t9 Q無肩內衣，那是小波新買的內衣，是她特地為秋秋買的，因為秋秋喜歡紫色，小
波今天第一次穿它，因為她知道網聚結束之後，秋秋一定會帶她來賓館，這樣她
就可以讓秋秋成為看到這件內衣的第一個男人，只不過，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在
$ x5 F6 D" E! A- g  Z這樣的情況下。
3 @8 V% _7 A' S; K
　　儘管是怒氣衝昏了頭，秋秋一看到這紫黑色的新內衣還是馬上就回了神，他
7 z8 H; q  _5 z9 j& d" j& F( j' }明白小波的心意，他看見了，那是他最喜歡的顏色，小波將它穿在身上最隱密的
地方，就像自己正緊貼著她的肌膚一般，秋秋立即上前抱住她，用最深情的吻表
8 ~; }4 S6 p* n9 L3 V/ `達了對小波的愛。小波剛開始還在驚慌中愣著，不過很快就閉上眼，並在舌尖回
# |! u: ?3 c& Z- d應了秋秋的愛意，不需思索，因為她習慣這麼做。

　　唇還貼著唇，舌還交著舌，但不知何時兩個已盡脫了上身，紫黑色胸衣，那
1 @  X1 U& V! S; X; s* `) J% h: M5 F最喜歡的顏色在哪裡？現在似乎不重要了，因為秋秋已緊握住高挺渾圓的雙峰，
手指頭在最敏感的峰頂處撥弄，小波承受不了如此的挑逗，雙唇漸漸鬆開，兩手
卻是將秋秋抱得更緊，秋秋輕咬她的耳垂，濕滑的舌唇順著頸側磨磨蹭蹭來到了
胸前，就當秋秋的舌尖抵上了乳頭，小波的十指便在下一瞬間掐進了他的背肉，
8 k+ t5 q7 I6 @* p8 `- ^秋秋知道，她高潮了。

　　小波的雙腿夾得好緊，就像是要夾住些什麼卻又搆不著的模樣，不過，就當
秋秋的手指勾上了紫黑色內褲，緊閉的雙腿便像聽懂咒語似的自然張開了，小波
熟練地挪動臀部，讓秋秋順利將自己的內褲退去，因為她知道，秋秋的愛還沒有
結束，而自己淌著春水的腿間，也悄悄地向秋秋的雙眼投訴它那還未被滿足的心
4 G3 D/ J; j5 j5 U2 @情。

　　秋秋進入了它，這時候，他的下半身根本不清楚有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這
回事，就跟紫黑色內褲一樣，對下半身來說，什麼顏色的內褲一點都不重要，下
半身只是饑渴地需求著，同時也是個供給者；而另一個下半身也是，需求而且供
給。它們彼此供給動能，就像發電機發出「滋滋喳喳」的聲響，越來越急促，越
* X  S6 d* z9 |0 ^2 y9 K8 x6 \1 e- j來越高亢，最後好像還混雜著呼喊聲，直到發電機冒出電流，流遍了它們與他們
全身，這才全都安靜地停了下來。
/ f3 `  I% Q) L  _* g% `: p
8 C' Y% O# i4 F0 @! U0 ~　　秋秋放下尚未回神的小波，走下了床舖，不經意一腳踩在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作」上，看著深藍色的布絨他在心裡啐了一口，腦海同時閃過一幕齷齪，方才的
快意一溜煙全都不見了，只剩下嫉妒。他帶著恨意，用腳蹂躪了洋裝一番，才不
情願地往浴室沖澡去。

　　兩分鐘後清醒的小波，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下尋找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而
它這時正皺巴巴的躺在地上，原本像是繁星點點的夜空，這下成了昏暗無光的深
海。小波小心翼翼地拎起它，將它攤平在床舖上，她看到兩條小指頭粗的細肩帶
被硬生生地扯斷，光亮的布面也被揉得亂成一團，她的心好痛。
3 u0 a* }$ s! u* J
/ s. o% A  ]: h6 ?* e4 j　　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衣服，就算鹽巴不送她，她也會想辦法將它買下來。不過
: M6 u9 X5 F2 G' H現在可糟蹋了，才穿第一天就成了這幅模樣，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修好它，而且
1 [; N" H" f- I8 @3 Y這是鹽巴特地保留下來送給她的禮物，小波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鹽巴這朋友。

　　「如果他知道我把他送給我的禮物弄成這模樣，不知會有多難過。唉……」

3 Q- I+ i/ x4 t% \7 s　　她知道鹽巴心裡是喜歡自己的，只是溫和的他一直沒有表白，這件洋裝算是
9 X2 s6 P: p- Z6 T3 t' J% Z5 K兩人之間難得的緣份，若不是它，這份感覺說不定就一直擱在鹽巴心底，永遠都
% p0 E/ W# l6 u% P沒有表達的機會。不過，話說回來，比起秋秋那令人窒息的狂愛，鹽巴那一丁點
/ T4 `1 r  R6 ]' w" V溫情實在是微不足道，說是汪洋大海與潺潺溪流之比也不為過，這兩份情點點滴
滴都在小波心裡她再明白不過了，但是，即使兩者如此懸殊，今晚小波還是在大
海與溪流間迷惘了。
  Z- g' T0 ?. R, H* ~) I& _( D- ?' R
/ C) {. V* @2 a: ?" e　　她望著殘破的洋裝流下兩行淚水，為的是洋裝的美麗，鹽巴的溫情，還是秋
/ C, V+ g5 L5 a$ X4 q秋的狂愛，小波自己都搞混了，也許都是，也許都不是。她抽涕著，輕輕撫平每
2 s! t' T, v  M: {3 |) _8 V$ P一寸被蹂躪過的絲絨，那兒曾經是美麗，曾經是溫情，一刻鐘前也曾經是狂愛，
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是了，看著手指撫過的布絨又瑟縮地蜷起來，小波哭得好傷
$ k( P$ A$ f8 _: V. H心。

9 y* P8 Z+ l1 T9 _. e8 _　　忽然，半空中出現一隻大手將攤在床上的洋裝猛地攫去。

　　「啊！」

　　「你還在哭！你哭什麼！」
/ t) E6 w" I& M$ `
6 j' C  u5 K6 W8 g( I# f; p　　「你不要這樣，這是新衣服……」

2 l  T5 ^( |. z3 _* r5 ~! o　　「新情人送你的禮物嗎？你心疼是不是？」

1 J$ t( V4 \# l) T　　「我沒有新情人，是新的衣服，拜託你不要將它弄壞……」

; z& r: {9 d. _) n) `　　「你愛上他了對不對！人家送你一套洋裝你就愛上他了對不對！」

7 H; z, W) x3 L5 T# B　　「我沒有，我真的沒有。」

+ W# R; `* x9 F3 e　　「這種洋裝我也可以送你，弄壞了沒什麼了不起，街上多的是比它好看的衣
服！」
1 J& r7 |  }2 |7 n  {! J+ [
# d( g( P. F0 a/ a: q# I( ?　　小波哭著搖頭，她真的不是因為這件洋裝而喜歡鹽巴，甚至她也不確定自己
是否喜歡鹽巴，她只覺得這人是個貼心的好朋友，如此而已。

1 V. @4 l- A/ l6 ]; Y  a　　「你以為你騙得了我，我早就覺得你們有問題！」

　　「我跟他真的沒什麼，我們只是吃個飯而已。」

　　「吃飯？你跟他還去吃飯！」

　　「……」小波背脊一涼，她知道自己說溜嘴了。
1 L: g/ i4 K9 {2 Q2 Y8 i0 Y
% U9 s" a' E8 b. Z　　「請你吃頓飯，送你一件破爛洋裝，然後你就跟他上床對不對！」
: E( S0 Q$ s1 h0 P. d
　　小波越是否認，秋秋就越覺得其中有什麼隱瞞，小波越是想解釋，秋秋越是
產生更多的連想。
+ Q9 o/ a" y. P( g' m( X4 @! y* v, @
+ `" c) T4 S' h$ E0 {7 [　　「我們沒有做什麼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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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有！就是有！跟妓女一樣！誰給錢就跟誰上！」

　　「你……怎麼可以這樣說我！」
2 Q) x% d" p' l' g7 r$ s( ]9 c! H
　　「你就是賤！賤！」
% {6 t! E+ u! H1 K: K3 b
　　剛從浴室出來，洗得赤條條的秋秋口裡鄙夷地咆哮著眼中佈滿了血絲，見他
  ~5 [4 _" R6 @6 g兩手一扯，深藍色的洋裝再次在小波面前眼睜睜被撕裂，小波驚呼一聲，嚎啕大
哭。
  R* X$ H) W* L
8 [5 B+ n# ~7 W2 y, m9 Z/ d7 Y, Y! l　　剎那間，美麗、溫情與狂愛徹底被摧毀，絕無修復的可能，小波裸著身體跪
4 S1 I; J2 h+ A3 i倒在秋秋面前放聲狂哭，就像是失去最愛一樣，秋秋哪知他這一扯同時扯破了小
  X4 e* c( n0 j波心愛的三件寶貝，他只看到小波為洋裝不停的哭泣，心中的怒氣便一分加一分
7 T0 x# D0 j. a. f" X2 T* F地上升，他沒有想到其他的，直認為小波是為了鹽巴送給她的禮物傷心。
1 p! I! U% ]. s2 _& k% g
# u1 }, Y2 X  `$ Q　　「哭！你再哭！就為了那男人！就為了這件爛衣服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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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秋秋竟想到小波跟鹽巴做愛的畫面，頓時怒不可遏，他把洋裝摜在地上，拉
起小波將她推倒在床上，全身赤裸的她毫無招架之力跌在被枕間，秋秋像是一頭
野獸欺上了小波，用身體壓住她架開她的雙腳，他要用最凶猛直接的方式證明自
己對小波的擁有權。
( y: ^/ t' }' U
　　小波還在不停地哭泣，整個臉被淚水氾濫涕泗橫流，但另處卻是乾得一滴水
也無，秋秋的每一下抽動都是刺痛，痛進了她的內心深處，她呻吟，為的是來自
1 @( q  r) i* s% d* n6 u肉體的痛，也為了來自心裡的痛，只是她沒想到，越是呻吟秋秋越是興奮地猛烈
! ~6 K) M8 l- J% n抽插，小波無意間滿足了男人的征服感，她想要停止哭泣卻是沒有辦法。而且，
這時的秋秋要的還不只是征服，他不僅要證明佔有，還要從蹂躪中得到心理的補
償，他翻過放棄抵抗的小波，刺入了秘境中的最秘境。

+ }" J) W" P/ j  a　　「啊～～不要，不要，啊～～～」

) W6 d/ t: L/ l# s: h, [　　小波立即感受到一股撕裂的劇痛從脊椎最末端直傳腦髓，她痙攣，她哭泣，
她哀號，不過秋秋並沒有因此饒恕她，他還在不停地推進，直到將所有的惱怒猛
5 a/ V2 R9 u$ O4 k- G( z地灌進小波那刺痛的傷口為止。
6 f6 H! f0 S0 S
! c. y* ]1 g. P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六）

; Q- P6 m# G% }1 b　　這裡是一所歷史悠久的高中，學生清一色是男生，校內許多老師跟這所學校
一樣的有歷史，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，少部份是女性，像小波這樣年輕的女
2 O: o, p  |- J老師則是少數中的少數，年輕嬌柔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誤闖男校的女學生，走在
校園裡往往讓人替她擔心。
0 H4 H! {# q1 \8 L' Q" l
　　從某些方面來看，小波跟這座校園是有點格格不入，至少對某些老學究而言
是如此，她負責的是國文課，教學活潑而自由，加上年輕清新的外型，使得她在
6 @% w( K$ i5 \% m5 U/ d短短的時間之內便成為男學生們最喜歡親近的對象，這看在那些資深老師眼裡確
實很不是滋味，「這裡是學校，可不是交誼廳」，老學究們是這麼認為的。因此
小波，學生們口中的江老師，在同事間的人緣並不佳。
. G: @, L) `8 ?0 U! X/ N/ H
　　唯一稱得上朋友、能多聊兩句的人就只有生物科的李老師，她們兩人同一梯
+ |! N- o5 `% f( x$ S! ?進學校，同樣是年輕女性，同屬於這團體的少數民族，讓兩人有比較多的共同點
; r, S) ~) E- N* {' ?8 \$ C1 }因而成了朋友，不同的是，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照著教務主任的面
子，老學究們對這位後輩也就多給了些庇蔭，少了指指點點。

, ]: l' a3 |  y: f　　今天，小波又請假了，小波自從跟秋秋交往之後就常請假，今年的休假早就
在上個月都用光了，今天請的是病假，她真的是生病了。她全身肌肉是痠痛，下
% j  c3 @. p' `2 V* X腹部是陣陣的抽痛，胯間是撕裂傷的刺痛，頭部兩側是因為失眠而脹痛，兩眼哭
得紅腫腫，瞇成了一條線，身體熱烘烘的像是發燒。

　　她吃了幾顆止痛藥，身體的痛是稍微緩和了，但心裡的痛卻是無藥可醫，秋
& Z% r- Q1 n9 l秋剛剛打過電話，可以感受到那頭沉重的悔意，他不斷解釋自己的行為，不斷示
愛，不斷道歉，不斷詢問小波的傷勢，以及回家之後的種種，不過小波不發一言
只是暗暗啜泣，秋秋的愛恨如此強烈，小波覺得自己實在無法承受，話筒裡傳來
的聲音她一句都聽不下去，一片嗡嗡作響，她按掉電話，坐回沙發裡背脊尾端立
刻又傳來一陣痛，彷彿在提醒她昨夜的種種……
( \0 O3 r9 b0 z* e- M
1 g4 W4 N! N( D1 z2 H: p' E% `5 O　　小波昨天回到家已經半夜三點，洋裝的肩帶斷了，胸口也被撕破，頭髮散亂
眼神呆滯，她這時若是走進警察局，秋秋肯定會被當做強暴犯抓起來。不過她當
然沒這麼做，她回家了，偷偷摸摸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約會晚歸一樣。
7 B# k" r( R) l1 z' x
' h. x7 Z' C9 v- o+ C% w9 l4 s" j7 W　　老公睡了，小波走到床邊，手一鬆洋裝便滑落地上，剩下紫黑色的內衣，她
臉也沒洗，頭也沒梳就鑽進被窩裡，進益睡夢中感受到小波上了床，於是翻轉身
( s) q. R+ e1 e7 W! s! t去背向小波，就在潛意識中挪動空出小波的位置，他平時就是這樣睡的，現在也
: s2 j9 G% E; Y, Q4 H" w. B是。
9 K, e8 {2 \- @& a% C
　　早上醒來，小波就知道今天的狀況是沒辦法到學校去了，她把頭矇在被子裡
不敢給老公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。
& j* J( u$ l/ V& L( F6 u
3 X0 x( ~0 T: }" F/ E; C2 j/ o　　「幫我打個電話給李老師，說我身體不舒服，今天請病假。」

　　「喔。」

' x" w3 r: D  h! P　　交代了請假的事後，小波迷迷糊糊又睡著了，等到再次清醒進益已經出門上
$ d: _' s6 d" g* k班，她掙扎著爬起來，勉強梳洗一番，回到房裡，看見心愛的洋裝披在梳妝台的
" |( P4 f( g4 d1 c$ U3 }椅背上像垂死的黑天鵝，完全失去了生命的光澤，小波想起前夜不禁悲從中來又
0 H4 ?, C' r# }; \* }; w2 V哭了一場。她輕輕將這洋裝折疊，盡可能將破損的部份隱藏起來，然後將它放入
( x. E0 i1 M6 x8 O紙袋中。
0 y$ I+ u  c/ q! t) ?* L
　　掛掉秋秋電話後，這火爆浪子又打了兩通，小波不想接就讓手機一直響著，
" o) d5 D9 R) C! H5 ]0 Y: @2 z2 S人呆坐在沙發裡不知過了多久，當電話又響起她才回過神，看看來電顯示是李老
/ Y2 A6 G3 A; Z, D+ K( r) A0 Z9 `師打過來的。
9 S$ c; ]0 }& s8 n
, ~9 a( p: I+ E2 R3 L7 o　　「心波，你生病啦。」是不確定的語氣。
8 L4 E( n+ V% f# S+ S
$ i1 W( M7 g' a7 T, r8 U+ W　　「嗯，全身都痛，好像感冒了。」
$ B" u: n  X8 j  b3 ]
　　「啊，你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子，聽起來像鬼一樣好恐怖，去看醫生沒？」

　　「還沒，我想休息一下，明天應該就可以到學校去了。」
' x4 y' Q: \9 {& [2 U5 C
* ?8 b5 R' X% e+ w( C$ l　　「我中午幫你送吃的過去好了，想吃些什麼？」
) ], J+ Z# L/ n0 P* u; p) Y3 x! R4 _
; l* d* V$ D0 J8 z$ Y2 T0 \# Z% a　　「好啊，那你買塊批薩我們一起吃。」

* k# ?3 @# V% I　　「沒問題。」
* H. h0 i3 G, j* p/ I
　　接到李老師的電話問候，小波心情好轉了些，中午時分李老師提著批薩飲料
大包小包來到小波家中，手彎裡還抱著一大捧花。

5 y- I5 x* G9 S; `6 @4 N2 ]$ j. N　　「哇！你真是來探病的啊，買吃的就好幹嘛還買花。」
) j: S' t. ]$ u3 p' S
　　「我哪跟你這麼濃情蜜意呀，這花是送到學校來，我幫你簽收的。」

2 N( S. U5 u+ ?5 A+ D; V/ [  j　　「誰送的？學生嗎？」
2 [1 Z2 K- V$ Y7 G# \# `2 g
　　「好像不是，卡片上寫著：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……」李老師故意退後兩步
躲開小波，再從口袋摸出一張卡片照著上面的字唸。

　　「啊！」

　　「嘻嘻，什麼叫做『給大海臂彎裡的小波』？這是誰呀？我可以幫你拆開看
看嗎？」李老師作勢就要拆卡片。

　　「不要不要！」
& r1 V2 J) g9 K" @+ }3 M. o7 e4 F
　　小波知道那是秋秋送的花，她急著要去搶李老師手上的卡片，人從沙發跳了
起來，不過忽然間腳下一癱，整個人像是軟掉的皮球一般跌在地板上。
/ V! V" T% |2 H8 e* N* w
3 I, ^3 M# F  R- i! Y　　「唉唷，痛死我了啦……」

, `- g7 w3 |! [* p7 e9 L* V　　「啊，對不起對不起。」
& f. n  E/ R. l2 o6 s8 J
　　李老師趕緊過去將小波攙起來讓她坐回沙發，才一坐下小波尾椎傳來刺痛，
9 P. A5 J# o3 A0 T1 x( P3 ~' G1 e又是「啊」的一聲。
* v: G) e* E! K9 I# T
# q/ x" f. m3 V& c　　「我看你前兩天還好好的呀，怎麼就變成這副德性。」
6 \. U/ l3 a1 U' ~( y& ]
　　「我感冒……」
0 ~5 x3 g6 j! B# O
- R& b& u7 [  E0 b; j　　「是喔？你看看你，站也站不住，坐也坐不穩，眼睛哭腫成這樣，聲音也都
+ O- t. z, y6 C0 H啞了。心波，你到底是怎麼了？」

! j7 A4 }4 a1 k! l/ q9 Y; t　　「……」
% h6 ^$ x* [0 H/ b2 I6 S
　　「這送花的是誰啊？」李老師將卡片還給小波。
. ?' m7 l  B' q  \# P, B
　　「朋友……」
: M. I8 b( E- I: K9 a* h$ k4 Q) n8 f
　　「朋友？跟你的『感冒』有關嗎？」

% e7 o) j# r; x, U" c+ i& p　　小波搖搖頭，欲言又止眼眶的淚水則早已控制不住。她說無關就是無關，李
9 \5 v  M" J/ I; F! e老師看小波那麼為難也不忍再追問，她靠過去拉起小波的手，拍拍手背。
) c. I8 r- c1 x
　　「好了，不提了，我們吃披薩吧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
% e& l% A, |/ C7 v4 b
　　李老師的父親是學校的教務主任，母親是音樂班的鋼琴老師，從小就生長在
傳統禮教的環境之中，塑造了她嚴肅的道德觀。小波心想，要是讓她知道秋秋的
! v/ p/ T4 z3 v1 _' p! s% v1 q8 R事，肯定要失去這朋友，這件事絕對不能說。但不巧的是，這時候手機又響了，
正是秋秋。

　　「小波，拜託你不要再掛我電話了，你聽我說。」

; C1 W% q" L1 Q, r' i　　「……」
% i, H: V/ `9 F2 m% u
+ F  ^7 J! @5 m! Q8 [: F　　「小波，你知道的，我實在是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，我也是很痛苦呀。」

5 i8 U5 K1 {$ T) {; V9 b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你還在生我的氣嗎？」
. q, S0 b. h) G
+ L0 X, e+ ?1 ~( }: K1 D! h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「小波，你還痛不痛，有沒有受傷？」

  F2 d" n! M4 i, i+ X+ o　　「……」
% s" U0 Z! E& [
: F9 t! h& e2 o　　「小波，我知道我錯了，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。」
3 q. W2 H% S* }& |6 q% n( n
　　「……」

( U9 m% ]$ H! o　　「小波，小波，你有在聽嗎？你不要不說話嘛，你有沒有收到我的花？」

. V- [9 C3 H5 D1 j  I7 s6 i* {　　「嗯。」

　　「那是我今天早上特別到花店挑的紅玫瑰，很美吧。」

. P3 X/ j% B2 D5 M; y2 S8 d　　「……」

  Q* W: ~; M9 w% I& r& m　　「小波，晚上有沒有空，我陪你到百貨公司挑衣服好不好？我買一件更漂亮
+ H) l, c" i" Z! m  U- j7 d! l8 ^+ j的洋裝給你。」
% P( j0 P: c0 L+ B3 k6 V* e
+ K4 A7 A. `9 L. G- E2 J　　「……」
( b+ z' E/ g7 x2 E7 b6 U$ U. f
( l8 ]4 ^" `% M, g) J6 [& u　　小波聽到這裡不聽話的眼淚決堤般的流落，她再度把電話切掉，心情又回到
昨天晚上。
  h  U7 H7 w: R, ^4 K/ e
　　李老師放下手中的杯子，她不知道該怎麼辦，只好陪著小波一起傷心。事到
如今也不好再對李老師隱瞞，小波終於還是跟她說了一些秋秋的事，除了昨晚發
生的之外。

) c2 b/ ^6 M! D9 x　　「那你要離婚嗎？」這是聽到外遇的第一個反應。
; z  I" Q6 i; _7 C. D& `! U
　　「絕對不會，我很愛我老公的。」
3 X4 \( F) n$ w: ^" l7 r$ u" k
4 q/ V1 O* T4 X4 s% ^3 w' K　　「可是你怎麼可以又愛另外一個男人呢？」

3 y5 e1 E  U2 [6 t  Z* D7 o- A% k3 o　　「我沒有……」

　　「這樣子是不……好的，不是嗎？」
+ _% Q; n, k, J7 @1 n' G
　　她本要說「不道德」，想到主角是自己的好朋友，於是趕緊轉口。對於這段
感情，從頭到尾小波只是接受，經過昨晚，她確定自己並沒有愛上秋秋，她只是
- v! I4 c+ J2 l) C愛上被追求的感覺。

: d$ M3 N. t; h  K5 a* E4 f　　「那就該拒絕呀，這樣子會傷害到你的婚姻。」
  B- q8 }/ \' v7 I. H, g( z
　　「我知道，我會盡力的。只是他真的很愛我，讓我很難拒絕。」

　　「而且你要想到，這是……這是違法的……」李老師這回找不到替代詞只好
把話說完。

2 h8 n8 I( }7 z0 ^　　違法？是「通姦罪」嗎？小波搖搖頭，心裡苦笑不已，她想，單純真是一種
( P) X( L  v& v幸福，可惜自己好像有點回不去了。

; L/ S5 Q! u) q6 ^　　小波不想再談傷心事，經過一夜的折騰早餐也沒吃，到了這時候她的肚子已
2 z  x! s- h0 F* |經咕嚕咕嚕叫了許久，攤開在桌面的披薩是她最喜歡的食物，李老師知道她愛吃
所以特地帶了一個大的，海鮮口味，撇開昨晚的傷痛不談，跟李老師這樣的午餐
4 v! }) [2 E7 A/ q+ R2 _; N小聚其實是蠻輕鬆愉快。

( {4 Y; Y4 @- u/ `　　「對了，你上次不是說有一位朋友開服飾店，什麼時候帶我去呀？」
5 \' ~- `# d  C; e
　　「是啊，他店裡的衣服很適合我們在學校裡穿。」小波一說到衣服就眉飛色
舞。」

　　「就是你上次穿來學校的襯衫嗎？」
2 U, @3 A" i, p* Y: w
　　「對，那就是在他店裡買的，你跟我去，他會給我們打折，很便宜唷～～嘿
4 g; g4 Q* p- K5 r/ W. `嘿……」小波腫著眼笑起來好詭異。

　　「這麼好的事，那你一定要帶我去。」

! w1 d- H3 g) Y+ r2 e. ~, ^　　「他人真的很好，而且，除了店面之外還有自己的工廠，衣服好多喔。」

) n; f& ], z( R　　「是哪裡認識的朋友啊？」
+ O  H: L: {! U6 T
　　「是我們網站上新來的網友。」

　　「喔，是網友啊。」李老師的聲音沉了下來。

5 C8 ?( _6 t; f) h　　她心裡想，怎麼又是網友。她有點後悔要求跟小波到服飾店了，覺得這樣子
扯來扯去交往會變得很複雜，至於為什麼會變得複雜她也說不上來，大概是對李
% x% o& O7 E! z; w9 G" ^* J老師而言，「網友」這兩個字帶著太多負面意義的關係吧。
) \8 |& _$ T7 g, R/ t" l) C! y
　　小波接下來幫鹽巴說了許多好話，不過李老師始終抱著三分的戒心，沒來由
  y$ \$ ~+ e  P% R; u3 p, u的戒心。小波真有股衝動要把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拿出來，告訴李老師，「你
3 z- t+ S  }% a/ E. I! t看，他人真的很好，這就是他特地為我留下來的洋裝」，只可惜這件傑作已經毀
0 C) p* G+ u( \了，她沒辦法這麼做。
2 U; [$ w8 N8 u/ V5 i9 |
　　小波心想，就只是買衣服罷了，何必考量那麼多，網友也是個朋友呀，不過
是從網路上認識的，就像從學校裡認識，從宴會上認識一樣，又不是頭上長角背
; s. P# O& c: _/ r6 b0 a' O上長刺，幹嘛那麼排斥網友呢。

( k6 r3 E4 Y6 w% t: K7 p6 ]　　李老師既然興致不高，小波也沒想勉強她。反正自己現在這副醜樣子說什麼
也不能出門見人，就算李老師要去鹽巴那兒，也得等一陣子，等小波眼睛的腫消
了，等心情平靜了，等小波想清楚如何跟鹽巴解釋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為什麼
$ R" B; d- L* m, r- M4 k# P- {- |會變成這樣子，才能再去鹽巴的店裡找他。
1 F& R9 U! C0 j' x" V
　　不過話說回來，就算小波帶著李老師登門造訪，鹽巴現在恐怕也沒空接待她
們，他跟薇薇正打的火熱，自從那一夜起，鹽巴就迷上了與薇薇做愛的感覺，因
為薇薇的性經驗實在是太豐富，她總是在鹽巴剛熟悉節奏的當口就換新的花樣，
/ \; j" A3 \5 m. s  _! O8 B攪得這位在室男神魂顛倒，樂不思工作，整天與她兩人廝磨。

; H$ I4 I! e# p9 N& F" K　　今晚，他們兩人在鹽巴的店裡。
8 k0 C: m2 q: O* k8 h+ w6 l% N9 k
3 d; @- q7 Y; c% ~　　「我要離開台灣了。」
+ ?7 R# l3 s- h) K/ r
　　「啊！你要回美國了？」

8 u7 p7 o1 k4 X& J8 q( m2 l5 \　　在辦公室裡，鹽巴斜靠在辦公桌邊緣，薇薇雙手從頸後環抱住他，兩腳踩著
桌緣跨在他的腰間，臀部帶著身體有節奏地擺動。
5 o+ F* O& u: V( T$ ?
5 L( S% U1 |% h( {# A) P' ]　　「不是回美國，要說是去美國，回台灣才對。」
8 s* Q, H& A9 p. [
( X( V, V# f/ J2 I2 V　　「喔，還不是一樣，什麼時候？」鹽巴已經數不清這是薇薇姐帶他做的第幾
2 t0 ^  \! u/ O種姿勢了，這時兩個人的重量都加在辦公桌上，晃得天搖地動，卷宗紙筆散了滿
桌滿地，抽屜一開一閤地打著拍子。

　　「後天晚上……」

　　「嗯……」
% u' L% a  I3 \2 O* k+ }+ Y' p/ G
: ?" t7 [( C: o* {: Z　　「……的飛機……」
3 U+ ]1 D% _8 k+ _$ s* d# G
7 Y- d8 T0 k* u7 i1 x　　鹽巴腳下要挪移步伐調整重心，腿上還要使勁頂著，手掌則是牢牢抓住她的
腰，就怕一不小心給滑了下去。
9 X: [# z( y$ E7 m" a" X% t
　　「這麼快啊……」

　　「不快不快……唔……已經好久了……」薇薇嘴裡說是不快，下半身卻是越
+ e* R! C  N% C& ?+ q0 {8 s貼越緊越扭越快，她讓鹽巴深深地埋進來，沒給他有溜出去的機會，桌子劇烈搖
晃，抽屜拍打的聲響也越來越大，一副快散了的樣子，鹽巴聽了這聲音不知為何
( M6 P, `( N: N越是興奮，覺得全身每個部位都在充血。
/ q* t0 a' d& d8 F
　　「嘟……嘟嘟……」是電話。鹽巴反射動作就要伸手去接。

　　「不許動！ＭＹ　ＧＯＤ……唔……唔……」

　　「嘟嘟……嘟……」
) c. q( P$ N" }
　　「喔！ＦＵＣＫ！Ｕ！」
- m' Z5 Q& q+ B9 [: S! Q- e6 b
# V- k' h% a" N, T+ @7 D7 k0 G　　薇薇一腳把電話踹下桌子，匡噹一聲，話筒脫開，話機也不再發出聲響。臀
部還不間斷地扭轉，拼了命似的在磨蹭。

9 Z5 h4 W1 d( C3 W  X, h　　「唔、唔……」

0 b0 z' h6 d, C8 R' Z$ y- y( H　　「喔……喔……我要出來了！」
3 }, W4 Q* X6 _# A7 Y! O0 v
" F+ W  j+ F! S9 w6 ]. K% r　　薇薇頭頸後仰，讓大波浪的長髮懸在半空中擺動，貪婪地享用著快感。全身
充血的鹽巴脖子上爆出兩道青筋，他快撐不住了。

% W2 L: ]' s. `3 {3 X4 c　　「快！快！ＯＨ！ＧＯＤ！唔！喔！」是叫鹽巴快，還是要自己快，薇薇也
* C2 B/ F, @  \$ P% e分不清了，嘴裡唏哩呼嚕不知喊些什麼。
6 d' b8 X( L% f: M4 f1 y/ Y
9 e8 V7 f7 G% Y' r　　「啊～～～」

　　最後，兩人在一片呼嘯聲中同時到達頂點，至於紙筆、卷宗、快散掉的桌子
還有被摔裂的電話，他們都沒空理會，不過之後，當鹽巴重新拾起電話機時，彷
彿聽到話筒那端傳來掛掉電話的「喀啦」一聲，他愣了一下，再次確定電話機只
是外殼裂了，話筒嗚嗚的聲響跟平常一樣，並沒有壞。

　　這下慘了，「電話接通了嗎」，「是誰打來的」，「對方聽到剛才發生的事
& Z9 x; L! K7 @' f) i. m了嗎」，鹽巴心裡冒出一堆問題。
) F) {) D! c; Y) V8 T1 C

, S$ D1 i# b- f1 h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七）

- L; V+ @0 f" h- [; [　　小波：「居然在網路遇到你，真是稀客呀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是啊，最近比較忙。」

　　小波：「打電話到店裡你都不在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啊？真的嗎？」
- @9 e1 @  B. g4 }: ~
0 P2 U% r  G6 ~; W　　鹽巴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，『該不會是小波打來的吧？』他想，如果真是讓
( l6 E0 e/ J7 Y/ F! ^! [' ?小波聽到昨晚跟薇薇的最後一段情節，那就糗大了。

( t" X6 B$ W/ o# R6 C8 U& i8 G　　小波：「每次打去你店裡都是助理接的，打你手機你又不開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找我那麼勤做什麼？」
) ?8 L. J+ ~$ p5 Y
( ^" ]# K1 O* w  F+ d6 s　　小波：「想你呀！」

) p, h7 j! n6 @: l* b　　鹽巴：「呵，少來，八成是缺衣服了才會想到我。」
7 k4 m3 \8 z' j9 g6 b; z! t8 v' a
: x! D1 ?( f8 b* }% @9 P' j" T　　小波：「啊，怎麼被你猜到了？我要帶朋友一起去，你要打折唷！」
  {! X0 l3 P1 p3 H: o% ?
　　鹽巴：「沒問題。什麼時候過來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明天晚上。」
7 Q* @7 L+ \& R. e
2 F9 G3 E/ Y! c/ @　　明天晚上鹽巴要送薇薇到機場，哪有空接待小波他們，鹽巴不想告訴小波實
* H5 o  y0 X( `( P! M/ K, m' p情，而是想另外找個理由改時間。這個動機倒有點奇怪，薇薇姐嚴格說來不算是
女朋友，小波更不是，『為什麼要瞞著她？』鹽巴東想西想就呆在螢幕前。
/ r  M+ o7 Z1 G" a# `8 {
. `* n4 _6 [& r8 T% {　　小波：「喂！睡著啦？」
! w7 R; `5 ?0 Z  ^
1 L; O2 L0 E: O( n0 }1 A+ }　　鹽巴：「明天我媽媽要上台北。」鹽巴下意識地打出一排字送了出去。

　　小波：「那後天囉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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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後天我媽還在台北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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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：「喂，你好沒誠意喔！」

　　鹽巴：「我媽很囉嗦，你們不會喜歡看到她的。」
) W. e' a  P1 h* v, p+ a, M# N
& m  a5 j  `" [3 w　　小波：「不管，我們明天就去。」

9 @9 l) }& W7 r; ~- C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
　　一陣討價還價，鹽巴好不容易把時間挪到後天。

+ \9 q4 m, s% s; K& \" u　　鹽巴的媽媽真的是要上台北來，就是後天，鹽巴接到媽媽的通知，說她這次
上台北將會帶一位小妹在身邊，那是鄰居金水伯的女兒，翠蘭，也就是她想要鹽
# I0 o+ A2 V* ^巴交往成親的對象。她三番兩次催鹽巴回家相親，鹽巴總是找理由推辭，老媽終
5 d) ]. T. [- }/ p0 j7 {- x  q於再也忍不住，只好讓翠蘭上台北，說是要帶她來台北遊覽玩耍，其實三個人都
. ?& n# Z8 v$ e+ l" ~/ p/ L心知肚明，這是別有用心的安排。
  A* D' \2 K) Y7 e1 w
1 P2 l+ _; j- w# e$ e8 @& E5 C& C　　還好薇薇是明天離開，要是班機在後天，鹽巴恐怕最後還是會放棄送她去機
場，因為鹽巴很怕媽媽，不是怕她兇，是怕她囉嗦，管東管西任何一點芝麻綠豆
的小事都不放過，更麻煩的是她老人家想像力十足，要是讓她知道鹽巴送一個大
他十歲而且是離過婚的女人去機場，鹽巴包準三個月沒清靜的日子可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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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只是一趟車程，有這麼嚴重嗎？」

　　「唉，薇薇姐你有所不知啦！」

. ~  R+ a; E' N# E　　鹽巴載著薇薇在下著小雨的夜晚往機場去，開車的視線不佳，他不敢開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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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還有更嚴重的哩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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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B; o8 j! B/ N; r1 k2 k& |　　「你說相親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多尷尬的場合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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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g. ~5 ~4 [' {2 F' N! D9 K4 ~　　「對方不是你的青梅竹馬嗎？」

　　「才不是哩！是小時候的鄰居，我上台北唸書之後就沒聯絡了。不熟不熟，
完全的不熟。」
8 F! x. a- U$ H* M0 w1 x
( x- l1 p, w- e" _. F: C( m　　「就是不熟才要相親不是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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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話是這麼說沒錯，不過你想想看，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面對面，擺明了問
對方要不要跟自己結婚，這不是很奇怪嗎？」

　　「哈，相親不是這樣子吧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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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o: c) q; T' d+ @: e　　「不然呢？薇薇姐，你有相親的經驗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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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o! y2 d' _2 s* y　　「我？你說我的個性需要相親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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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哈哈哈……」薇薇此話一出，兩個人笑成一團。

" x) v6 {! E% [' M　　鹽巴在昏暗的街燈下找到了交流道的入口，小心翼翼地轉上高速公路。
  ~" r7 Z& H$ ~' S
　　「我看你最近真是走桃花了，說不定坐在公車上都會有人自動過來幫你口交
呢！」

　　「哈哈！薇薇姐你別那麼誇張好不好？好像我是個花心大少一樣。」

　　「小兄弟，我說你走桃花是瞧得起你，桃花這種東西，不是每個人都走得起
: P4 ^5 p4 z# D. G2 k" ?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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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嗎？『桃花』聽起來不像是恭維的字眼呀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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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唉，說到這個你就懂得太淺。不管是男人女人，能夠走桃花就代表他還有
7 W2 q& t5 P6 G( C6 A幾分魅力，潦倒的窩囊廢是沒本錢走桃花運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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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T0 u/ X" R9 Y* _# p　　高速公路上車真多，在雨中走走停停，鹽巴的大車子顯得有點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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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p; E$ n2 G; C% K( g7 _/ m　　「你是說我有女人緣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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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說女人緣是比較籠統，應該說現在的你有吸引女人的條件。」

　　「還好吧，我到現在都沒有女朋友啊，這又該怎麼說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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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是沒機會，一個人只要有條件、有魅力，機會一靠近，自然就會爆出火
花。」

　　「呵，你講得容易，我自己倒不覺得。」

　　「男人吶，我看多了，眼睛一瞄手指一掐就知道這個人有幾兩重。」

1 @# a- t' m% s, _+ M6 G　　「是喔，那我有幾兩？」

% T( n7 Z3 h/ F! I2 i3 m/ ?; _　　「我看看……」薇薇伸手往胯下把去，害鹽巴嚇一跳隨腳踩了煞車引來後面
車子一陣喇叭聲。鹽巴轉頭看薇薇正淫蕩地笑著，手還在褲子上搓揉，沒打算離
4 s' I, Q$ O+ o" ?開的樣子。

6 v" [) }# |2 ?$ f. e　　「你放心，我的小寶貝，秋秋不是你的對手。」

6 R6 {3 j( e( Z　　「你怎麼知道？」

! j% {! ]! O- k, X8 V' r　　「我不是告訴你了嗎，大姐我上過的床比你搭過的車多。」薇薇露出詭異的
眼神。

　　「呃……你是說……你跟秋秋……」
* `( V( b$ X! E+ f& K" K4 H
　　「是的，我跟他上過床了。」

4 c; [7 c; M& p. S7 I　　「哇！」
, s" A8 t9 k/ h
　　這時薇薇已將鹽巴的褲拉鍊拉了下來，黃色內褲滿滿的鼓著，看上去像是一
; j$ z& a% _, k隻將要破繭而出的蟲身。

　　「呃，薇薇姐，我們在高速公路上……」
3 T- }3 |* {. A6 g
" |( X* g; ~) q, Z　　「男人有三分之一的魅力要靠這傢伙。」薇薇沒理會鹽巴的提醒，輕撫著鼓
起來的內褲繼續說：「秋秋上下長得沒你好，年紀老你七、八歲，體力比你差，
% |. Z/ L8 g; Q  h/ ]) B4 c重要的是他開的車遠不如你，加上身後一個老婆三個小孩，你說他哪一點勝得過
你鹽巴小老弟呢？」

+ Y- O+ G' K/ G0 f　　「干車什麼事？」

　　「當然不是直接跟車有關，但是你要知道，在某種程度之下，車子代表一個
男人的財力跟品味，好車就是好的財力跟品味。女人未必愛鈔票，但是你開著名
' ^3 y2 a1 b3 i) f8 ^車載她上高檔的館子，進豪華的飯店，我告訴你，沒有女人擋得住虛榮的誘惑，
你說這是每個男人都給得起的嗎？」
: W2 o& R% \( [
　　「但小波說他很浪漫，這點我不行，唔……」
! f/ ]- g9 }7 |5 w1 ^  s
　　薇薇解開鹽巴的腰帶拉下黃色內褲，破繭的蟲兒蹦地一聲跳了出來，不過沒
& j9 F5 ~- D+ C( O& f1 z跳得出薇薇的手掌心，才握上一股冰涼就從根部直傳腦頂。

　　「沒錢浪漫得起來嗎？甜言蜜語跟玫瑰花，這種把戲只能拿來騙騙十七、八
歲的小女孩，真正有點歷練的女人不吃這一套，性也好，物質也好，她們要確實
8 D& V. j$ G( D* d+ P) L2 O' `+ n的享用一些東西，也許是趁她還未凋謝之前……」說到這裡想到自己，薇薇沒再
8 }: `" R; B# t0 m6 V1 a說下去。
3 f* a# R, ]3 I6 u
+ J: }! ~/ g  `! B6 o. @　　「薇薇姐，這樣子很危險。」鹽巴挪動屁股，讓自己更舒坦一點。

　　「危險是另外一種吸引力，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安全，安全到沒有什麼挑戰
$ u; j+ Q; T, X* d( s" A" N7 f! b" l性，如果能讓她覺得你不是她想像中的穩當，她就會更主動一點。」

　　「喔，喔……危險。」

　　「嗯，多一點危險的感覺，小波很快就會放棄秋秋了。」
1 b) w/ I. {% {' N- o- g; ?: [
　　「喔，不行……」

　　鹽巴頸部以上要注意路況，腰部以下要享受快感，真是忙得不可開交。薇薇
上上下下套著，最後索性趴上駕駛座，手口併用玩得不亦樂乎，腰部以下傳來的
感覺一陣強過一陣，鹽巴不得不把車速放慢，他心想，如果這時撞了車，恐怕要
8 Z) c* h) K* M( P  h1 }上社會版新聞了。
% R! E, \& M, R$ C) c
　　車子一部部從身旁超越，鹽巴忽然覺得每輛超過去的車子都望向這裡，他臉
又紅了，不過薇薇卻沒發現，因為她正埋首於方向盤下，品嚐著離國前的最後一
餐。

　　「隆隆隆～～」噴射機起飛了，鹽巴目送著薇薇離開，結束這段驚奇之旅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( P+ m0 b. Q. l# b3 w. f) m/ K
　　鹽巴的住家就在店面樓上，他已經將主臥房空出來，準備迎接母親大人的光
臨，店面跟辦公室今天也打掃得特別乾淨，省得媽媽一進門就輕易找到理由碎碎
唸；前天被薇薇踢壞了的電話機，本來用膠帶纏好了，功能一切正常，但鹽巴左
看右看覺得不放心，還是一大早就催隔壁通訊行的小陳來換掉。
* _5 K& ~" r* w0 a  q: x
; k9 d5 G* {8 d( [4 {　　戰戰兢兢如臨大敵，就當一切都佈置妥當，新安裝的電話響了。
4 t' L! y/ M# k: `
　　「鹽巴嗎？」
9 b4 A8 I! l5 ?: Y# t
　　「我是。」
9 q  c. m; b7 C" l
* @  j2 I+ v* J8 Z* k# {; ]　　是秋秋，鹽巴忽然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不曉得這個人打電話來做什麼？
" R; \7 c* \* c+ F  }) e
　　「最近還好嗎？沒看到你的ＩＣＱ，不會是在躲我吧？」
! K7 I: t3 G" L! r5 F& _# A
　　「啊，沒有沒有，我把ＩＣＱ殺掉了。」才怪，鹽巴就是在躲他呀！

, q* k% O* ?8 ]5 t0 [: C) w　　「沒事，特地來謝謝你送我們小波洋裝。」
0 U; N/ t* Z: T! k" e
7 N; |0 e# f7 c0 v　　「呃……不算什麼啦，自己店裡的東西。」
+ K, P  M. f/ L- S' k
3 X- N- V/ T: F9 m( n" V3 _" e　　「……」
$ @( O, v" x& J$ X, P( @; s6 |$ O
1 Q. {: ]0 A8 d. _+ i　　鹽巴三兩句就被套出來了，秋秋因此更確定自己的猜想是對的，這兩個人真
有一段不為他所知的交情，他現正在電話的那頭氣得滿臉通紅，就待要發作。

　　「小波很美對不對？」
$ Y8 K' y: f1 ~* F/ _/ y
　　「呃……是啊！」鹽巴感受到氣氛不太對勁。

( @+ N5 g6 G4 R9 M( c+ ?9 R　　「你很喜歡她嗎？」
* J& j) Y2 F0 }" r- X( y
, u( s, @. U' f. P+ h　　「呃……秋秋你……」
2 T8 j' n7 o$ v0 X9 t
　　「大男人，說話不要這樣吞吞吐吐，是就是，不是就不是。」

1 r4 z8 b) c/ A/ d. l$ V% ^3 }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幾天不見，換了話題，秋秋還是那樣咄咄逼人，令鹽巴喘不過氣。
. y% ~1 H; x! `+ x! ]- e
　　「她老公已經兩三年不跟她做愛了，這個你知道嗎？」
1 f/ E, @6 [- d8 {9 h; F1 {
　　「……」這話突然從秋秋口中說出來，著實讓鹽巴愣了一下。
' Y# _) I' r8 |0 }' m  [: D' n& Z
8 Z+ S8 Q$ I# q. L# U) V1 N4 Q　　「小波不能沒有我，我很愛她，她也很愛我，勝過她老公，這個你總該知道
吧？」

4 t, D2 u2 H/ H# c8 W; v　　「知……道……」

; p  [- H( h) M* M+ `5 H* ~　　「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來淌這渾水？你想她身邊還會有妳的位置嗎？」
$ N: e6 n% i0 o
　　「呃……我沒這個意思。」

　　「沒這個意思最好，你以為送件洋裝就能做這做那嗎？」

　　聽到這句話鹽巴有點不高興了，他送小波洋裝不能說沒那麼一點男女的情愫
- R  k" v3 l. u; [/ i在作祟，但是他可沒像秋秋說的那樣齷齪，直把這種禮物當交換。他跟小波只是
朋友，從剛認識的時候就是，現在也還是，沒道理要受秋秋這種言語上的侮辱。

  M! }- s+ K; j; Q: i　　「我不是那種人，小波也不是。」

　　「到底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裡有數，用不著跟我解釋。」

4 f) j( p7 _  P　　「是啊，要解釋也該是跟她老公解釋才對。」鹽巴火了，竟然在電話裡跟秋
秋槓上。
- w1 h$ B7 ~2 K
　　「好，鹽巴，你若真打算攪局，我會讓你有機會去跟他老公解釋個夠。」
6 S: H2 x, c8 J- d. @; n7 `/ c
2 v" [$ z# x$ X5 {5 i　　「不用了，這種機會留給你自己用吧！我跟小波真的就只是朋友，你不必跟
我說這些，你該擔心你的老婆跟她的先生，而不是我。」
/ ], u5 c+ K( M+ w0 M* U
/ h! c# O& W6 G　　「我跟小波兩家的事輪不到你說話，你別以為你單身就想來搞破壞，我告訴
你，就算是擺地攤也有個先來後到，你有種盡管來好了。」
# S; |% k  B) p9 X+ K
8 j, n: ^9 W- ^5 f! d0 G　　就這樣，兩個人對話漸漸沒有交集，鹽巴不甘被誤解，秋秋則是急於表示佔
有……就當兩人越講越僵音量也越來越大聲時，一位穿戴鮮麗的老婦人走進了辦
公室，鹽巴急忙把電話掛掉起身迎接。她是鹽巴的媽媽，身後跟著一位羞澀的女
孩，就是翠蘭。

　　「跟誰講電話？」、「聲音那麼大，外面都聽得一清二楚，吵架嗎？」媽媽
$ P0 U6 p. s# D: k& j一進門就是連串的問題，鹽巴一個也沒法照實答，隨便胡亂說個廠商的名字塘塞
過去。「小波是誰啊？」鹽巴心裡大呼不妙，怎麼連小波這個名字都被媽媽聽到
了？這下要花許多唇舌才解釋得清楚，說不定還要跟她解釋什麼是網路、什麼是
- q( a; K# t. S0 R$ r/ I+ R  S% e  dＩＣＱ。

　　他一面敷衍一面趕緊將媽媽行李提到樓上臥房，「門市的小姐換人啦？」、
% T. X: O' `+ V2 [「生意有沒有變好一點？」才上樓這麼一小段路也讓鹽巴倍感壓力。

9 |3 y; v% H7 T3 K( [) ^1 p' O8 Q　　「你不要嫌我囉嗦，我是關心你為你好才問的。」

　　「我知道啦，這裡一切都很順利，你就不要多費心了。」

5 H7 g4 a8 k( w- ]' S　　臥房裡一張大床本來是鹽巴一個人睡的，為了媽媽要上台北住，鹽巴特地換
了一套新被枕。
5 V8 @  s9 _' f) i5 c
! e2 Y: N3 G2 l! ?7 ~. T　　「只一套喔？那我們翠蘭呢？」
* H, H" G* |. \# R  z
　　「我幫她準備好客房了。」
  h! b- Q: y$ u. o, e& C
- v4 H8 H" ]( R! u　　「那你自己睡哪？」

　　「我睡視聽室就好了，那裡有大沙發。」
; y, @5 F* s) {( O" ~; F4 m5 s( p# }
; p7 [( [7 @$ K: T! M. y　　「唉，視聽室怎麼睡？不要不要，翠蘭跟我睡這裡，你去睡客房。」

　　「兩個人睡這裡太擠了吧？」
4 {; a, ~% f8 L: Z  \$ N
　　「不會擠，我喜歡跟翠蘭一起睡。」

) }1 t6 ]5 j2 {　　媽媽邊說邊把翠蘭拉到自己身旁，鹽巴看這舉動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彆扭，而
7 c0 [: ]1 e; \) h9 F; {. Z翠蘭自始就是低著頭不說一句話。媽媽要鹽巴去客房把被枕拿過來，並對著翠蘭
使眼色，要她過去幫忙。

2 z6 p& A2 h! z! J% D　　鹽巴長翠蘭四歲，他們兩人從小就認識，不過跟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沒什麼關
9 g: \; V0 u. K1 Y' u% C0 q! t係，金水伯跟鹽巴的父親是至交，兩家人本來就走得很近，鹽巴記得小時候大人
們總會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指指點點說些婚嫁的事，當時年紀小不明就裡，長大之
後知道那都是些玩笑話，不會有人當真，後來鹽巴上台北唸書就再也沒有聽過這
) |$ F% D1 B* K+ g些話題，直到最近一年媽媽才又重新提起。

: ~0 ?) N5 j, v9 c　　來自鄉村的翠蘭五官長得端端正正，她的生活過得十分簡樸，國中畢業後就
4 @& Q( n* n# L9 m3 a在家裡幫忙，金水伯山上那片果園都是她在照料，每天就是跟柳丁香瓜說話，皮
8 y; D! a& v7 ?膚曬得黑亮亮，眼睛裡透著單純的稚氣，在鹽巴眼中她跟當初離開老家時完全沒
兩樣，但儘管如此，兩個人已經十幾年沒說過話，見面還是像個陌生人，事實上
; N: V$ Q/ a$ r3 K8 M- N# b翠蘭比鹽巴還要扭扭捏捏放不開。

$ [* A" X* q# B' u, `　　客房空間小，鹽巴走前頭翠蘭跟在身後，就當鹽巴彎身要去拿枕頭的時候，
2 S3 |' e: G8 m: c3 a5 B6 P& n* T翠蘭忽然從後面伸手過來：「不好意思，我自己拿就可以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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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沒關係，我幫你拿。」鹽巴將枕頭提起，這讓翠蘭撲個空，重心偏離，眼
看就要跌跤，鹽巴伸手要扶她卻反被翠蘭拉倒。

　　一上一下兩人疊在床上，四目交接，八條手腳不知往哪裡放，鹽巴急急忙忙
- W# k* J( W% `# I1 Z( ]7 z& M3 V要爬起來，居然一掌往翠蘭的胸部壓了上去，才一接觸，手裡立即傳來不道德的
觸覺，鹽巴馬上將手收回來，不幸地，這麼一來鹽巴再次跌進翠蘭的懷裡，差點
連門牙都撞斷。
- U5 h+ Y) e  h& A" l8 w" D3 G
7 G+ k% f, E/ o$ I: ~# ?　　等到從棉被枕頭裡掙扎出來，這兩人已經是滿頭大汗，鹽巴臉頰脹得像剛出
蒸籠的壽桃，翠蘭則是羞得紅了眼眶。
) r- i" K9 X; C3 r8 b6 X' p( A（八）

  O9 i3 b/ a' W" R　　鹽巴媽媽難得上台北一趟，下午她要去汐止找五姨媽串門子，不過翠蘭被留
8 p) z' u$ z; e: @0 ?" r9 ~: p: w在店裡，媽媽交代她要幫鹽巴顧店，熟悉熟悉人，也熟悉熟悉店。面對這樣的安
排鹽巴有點受不了，他懷疑老媽在家鄉是不是開了「老闆娘先修班」，不然怎麼
0 @: X; W- {- Q會把一個鄉下女孩帶上來台北之後就這樣丟給他。
! R$ {5 k% x- c7 \: ^; ~
  }% ^, J/ D4 B/ m　　不過受不了也得受，鹽巴怎敢吭聲，他從小就習慣於乖乖接受媽媽的安排，
這種場合實在是遇多了，鹽巴自有一套應付的方法，媽媽一出門，鹽巴就把翠蘭
+ X' Z% V# k3 a$ c請到視聽室，來個陽奉陰違。
: a' i: h; A2 P) y
　　視聽室鋪著綠色的地毯，面積不大但是感覺很舒服，牆壁當中一塊特大的螢
9 p" G9 l  _% t3 N幕，天花板的投影機就投射在上面，兩邊大大小小的木箱子亂中有序地排列著，
那些是喇叭音箱，每個都價值不菲，螢幕對面是一張黑色的長條沙發，沙發旁邊
是層層疊疊的機器跟各式各樣專業的視聽書籍，當中最令人眼花潦亂的就是大大
小小的搖控器。

　　翠蘭一進門就呆掉了，她從來沒在機裡見過這麼大的螢幕，更別說那些堆得
! i4 E- E/ N" f8 U0 @5 a! F像小山一般的音箱跟機器。

7 K* ~  g8 L  E* j9 ^　　「這是我看電視的地方。」

　　「好大喔。」

4 w4 p# r& |1 e6 Q* b) Y1 }7 |　　「嘿嘿，還好啦。你喜歡看什麼片，我放給你看。」

　　「……」

7 s! r0 |6 ~2 V, `2 D. y　　翠蘭沒看過電影，也不曉得有什麼電影好看。鹽巴翻了翻片盒發現裡頭都是
一些男生看的戰爭片跟武打片，當然啦，還有一些色情片，找來找去找不到一片
, L! Z/ ^( o. r- l. i% B8 |1 k合適的，正在傷腦筋。
( q( l2 j+ d' U+ p7 _+ E
　　「糟糕，都是一些男生看的影片，不然我去出租店幫你租幾片回來。」
+ }' L' H# y) b0 o' ^" Q  D2 A
% U( e: E9 p- K+ d# s　　「沒關係，不用麻煩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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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?  m, V$ ~/ Y) d. O　　鹽巴打開電視頻道，正在報新聞。
* n9 m4 [6 h7 M/ n" t
　　「我看這個就好了。」
6 l  }6 J3 e) i, V/ I
( Y( U  A" Y4 h2 h) P　　「呃……也好。」鹽巴心想：這麼好打發，不早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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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f$ l$ b" `4 ?, e　　翠蘭看到螢幕上的人變得好大，聲音也好逼真好清晰，心裡莫名的興奮，她
沒想到台北人連電視都做得這麼大這麼棒，真是比鄉下好太多了，難怪爸爸一直
要她嫁到台北來過好日子。
" R4 z- n/ i3 D: ]0 B6 g% \3 V
　　「這個是控制選台，這是控制音量，如果你想要聽音樂就開這支黑色的，不
過電視要先按這支橢圓形的將它關掉，如果你要調整環場音效可以按這個鍵，然
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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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w* w7 B( k. l1 A* X! Q& O& f, m　　「……」

　　鹽巴把幾支搖控器大至解釋了一遍，翠蘭聽得暈頭轉向，什麼也沒搞懂，一
臉茫然，但她又不好意思追問，一來顯得自己很愚蠢，二來她覺得鹽巴大概沒耐
心再解釋一遍。

　　「其實很簡單，你就看箭頭，向上向右的就是變大，向下向左的是變小。」
3 r+ u$ L% L# P% I
" g' f; V3 G" ~8 w& C8 C6 s6 k5 e　　「……」
! k% D1 P# f2 V' R1 b
　　「打開電源就按圓圈圈，想關掉就再按一次。」
( S+ ?: i. z/ Z: w) Y5 S
8 @8 V5 _, R9 b6 J# X3 W" v5 Y　　「……」翠蘭繼續困惑著。

　　「呃……不過，如果你只看電視就按這個就行了。」鹽巴也放棄了。

( E  W) q+ l5 K4 S　　「我看電視就好了，你去忙吧。」
. @& L% K+ D4 X) d$ n
　　「好，那你自己慢慢看，我不陪你了，我樓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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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a1 [  I9 K4 }6 y0 g　　鹽巴臨下樓前將視聽室的空調打開，並將搖控器交給翠蘭，於是這位鄉村姑
2 k" d: T* D$ h# S娘手中又多了一把令她傷透腦筋的搖控器，那是控制冷氣機的。
; D( A6 h" I* P9 ?
　　鹽巴其實沒什麼重要的事要忙，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等小波，這件事他必須
8 u& J; p0 \6 O要放下一切雜務專心地做才行，因為等小波這件事不僅是重要，而且不容易做得
2 ]4 [: X; n: k0 h  S$ Z好。小波說下午放學之後就會過來，卻是沒說幾點鐘，鹽巴一坐下來就猛看錶，
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，他轉著手中的筆，一份報表放在桌上，他一個字也沒看進
去，更別說是要校對什麼數字。

" k" H% J4 x) X　　不知終點的等待最是令人焦慮，如果等的是一位特別的人，那更是熱鍋裡煎
6 W9 h" V: P7 v+ I熬，沒一會兒，他又開始在辦公室與門市間進進出出。每當這種感覺出現，鹽巴
; I# k: ~1 A7 N7 ~7 |就更確定一分小波在自己心中的位置，那個位置是從未有人佔據過的，包括薇薇
姐在內。
4 Y% U+ L! I2 C0 |6 j/ j4 c# W
+ l, |* }% W- t$ d: {7 s8 Z　　就當鹽巴在樓下辦公室焦急等候時，樓上視聽室裡的翠蘭遇到了一些麻煩，
, D* ~4 }/ Z: [/ k, R# f. r) e鹽巴把空調開得太冷了，吹得翠蘭很不舒服，她想起鹽巴說的，向上的箭頭就是
變大，於是拿起搖控器對著空調機往一個向上的箭頭按了幾下，想說溫度可以調
( H) P" N7 U3 c7 w高些，結果沒想到電視的聲音變得好大，這可把翠蘭嚇了一跳，怎麼冷氣的溫度
; A  H) v9 \  V; h跟電視的聲音是同一個按鍵。

1 i& N/ e& G, e9 h. U5 |　　『這該怎麼辦？』她想一想，還是決定把聲音再調整大聲一點，希望室內溫
7 x' S% q" \( \$ I度可以不要這麼冷，但是過了幾分鐘，空調的溫度絲毫沒有改變，翠蘭這才想到
; l9 w1 \$ U- e% d可能是拿錯搖控器了。

　　「奇怪，我記得是這支呀。」

( t4 n* {: q1 W1 ~" ^$ e7 G　　翠蘭拿起另一支搖控器，往箭頭按了幾下，視聽室內完全沒任何反應，她又
試試另外的按鈕，忽然，身旁機器「嘟」的一聲亮了起來，並且開始撥放音樂，
0 g0 P' v1 K$ q* J) e顯然這台機器不是管理室內溫度的，翠蘭有點困惑但又覺得好玩，她試了別的按
鈕，發現這台機器可以將同一首音樂變換不同的演奏方式，這實在是太有趣了。

　　「原來這些機器這麼有意思啊。」

, ?' ^. C$ {9 ~8 _2 r　　翠蘭不管空調，也不看電視了，她開始玩起沙發上那幾支搖控器，她回想剛
9 A4 i! v5 n& b( ]) q$ }2 q1 B剛鹽巴交代的使用方法，東按西按嘗試著，不過按鈕上都是英文，她還是搞不懂
9 K1 s# l/ g7 A! a1 f大部份的功能，抬頭一看，電視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按成一大片藍色，聲音也都不
見了，上面只剩一小排看不懂的英文，她開始有點緊張，怕把這些機器弄壞了。

( [; c1 v1 Y# E- Z: _  E8 \　　「完了完了。」

　　翠蘭不好意思下樓討救兵，這樣子會讓鹽巴覺得她很蠢，她努力嘗試要關掉
; L; i& C0 f2 `6 W2 K這些機器，不過事與願違地她打開了ＤＶＤ，電視開始播放西洋影片，高解析度
) m$ D3 y0 Q/ x" I9 d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的環場音效，這又把鄉村姑娘給震撼了。

　　「哇，好棒的電影喔。」

　　雖然是英文發音的片子，但對翠蘭來說聽不懂也沒什麼關係，因為影片的聲
光效果就讓她夠驚奇的了，根本無暇再去了解劇情。她看到裡頭的演員都是俊男
美女，在漂亮的海灘旁邊走來走去，海浪的聲音從左邊沖往右邊再到了身後，翠
蘭的頭跟著聲音轉呀轉真是樂瘋了。

/ `% t* s; O# Z. ^. h　　沒多久，翠蘭忽然盯住大螢幕，頭不再晃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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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場景轉到一棟豪華的海濱別墅，在房間裡，一個女人開始脫衣服了，雙手不
/ d; x1 ]9 b" }3 ^停在自己的胸部與胯下揉動，表情很是陶醉，但翠蘭不曉得她在做什麼。影片的
鏡頭越拉越近，最後停在那金髮美女的陰部，濕淋淋像兩片嘴唇的部位佔據了大
& }1 p* A! r0 U螢幕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積，這時候它就正對著翠蘭，她簡直是看呆了，當纖細的
手指打開神秘門扇的那一瞬間，翠蘭全身不自主地抽了一下。

　　「原來是長這樣。」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女人的陰部。

* J& _" K3 `9 V; e. ~　　這影片是鹽巴上個禮拜看的色情ＤＶＤ，他還沒看完，片子留在機器裡連他
4 P+ _# q1 L) Q2 l# v+ \自己都忘了，原裝進口的ＤＶＤ影片，確實是高解析度的精緻畫面，加上身歷聲
: P4 ]3 U7 y0 S0 {) s的環場音效沒錯，不過劇情是如假包換的色情片。翠蘭看了，覺得心頭的部位一
直在抽蓄，但她沒像剛才那樣慌慌張張的想關掉所有機器，反而是放下搖控器，
- {+ h0 [% `' N& N! p+ D專心欣賞這前所未見的情節與畫面，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。

8 {; w$ n0 I9 X) _　　……
3 h4 [, u2 ]3 B' P6 p; u8 Y" W
' B- C% \4 {1 l$ V" B% R　　鹽巴經營的這家姿華服飾店歷史已經很悠久了，除了門市之外還有一間規模
9 a" H) m8 }. n8 C; f  d( z' Z不大的工廠，他畢業後應徵進入這家私人的小公司，剛開始只是擔任服裝設計的
工作。服飾店的老闆姓周，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先生，這是他經營幾十年的事業，
2 E1 V- `  |( r+ R8 ?1 C周老闆為人慷慨，又樂於提攜後進，他見鹽巴是個可造之材，進公司短短兩年就
7 k9 B8 u( j; {" E8 R1 g0 X升他做廠長，負責工廠與服飾店大部份的工作，而自己則退居幕後。
4 r8 E# }' P1 T: P+ X
: j% x8 v. Q0 _7 g5 Z　　前年周老闆身體不好，生了一場大病之後更是將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份賣給鹽
" p  j; H) z& A2 A- q1 u巴，完全退出服飾店的經營，回鹿港老家含飴弄孫去了，這麼一來，鹽巴便正式
. [0 U8 S+ [) _" N5 z成為服飾店與工廠的負責人。

　　鹽巴是學服裝設計的，原本對經營一竅不通，這幾年來在周老闆的刻意栽培
之下才漸漸摸出了訣竅。不過他還是比較喜歡塗塗畫畫做設計師的工作，那才是
$ G& K+ k/ U! n: k/ A8 t他興趣的所在，在當了公司負責人之後，他偶爾技癢時便會親自下海設計新的款
式，像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就是他從物色布料，到設計剪裁一手包辦的作
' N4 ?% L8 y1 }4 @% h/ v品。對鹽巴來說，將自己的作品放在展示架上，看到顧客滿意的表情時，那種成
0 _% }' n- w6 z  z就感比起看到帳本上的數字高了千百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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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放下報表，因為小波終於出現了。
9 @; `3 b) @6 y3 h0 i  Z- B
! x% }6 i! T! f5 m* ]8 u. b6 q# |" I　　「你今天沒有穿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呀？」鹽巴一見小波就笑了。

　　「到學校上課怎麼穿呢？場合不對啦。」其實那件傑作身受重傷，現正在小
+ G' N6 m, \/ K+ e波手中的紙袋裡躺著，其悲慘的情況大概稱做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還差不多。
1 i) {. K" B; D7 v2 A+ W3 `) z/ G% A
　　「說得也是。」
/ g% V$ }; B+ u( d$ l+ {
　　小波帶著李老師一起來到鹽巴的服飾店，她們兩人剛剛下課，直接從學校過
/ r5 w! q3 M: P/ P. ^) r) b來，小波還是老樣子，淺色襯衫搭著牛仔褲跟白色運動鞋，李老師則是戴著細金
邊框的眼鏡，身上一套灰底銀花的兩截式洋裝，腳下鐙著短跟黑皮鞋，和活潑的
小波兩個人站在一起，李老師這邊多了幾分書卷氣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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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這位是我的好朋友，李儀婷，李老師。」

0 s0 R  H. d! |) e0 n　　「這位是我的網友，鹽……」小波頓了一下對著鹽巴猛擠眼睛，她想：要說
9 T# Y& U3 R: A% e2 X5 s眼前這男人叫做「鹽巴」，李老師肯定會皺眉頭。
1 y3 r' \- T( J: {  K( [
2 f. e5 L; V+ F1 t  \, z　　「嚴百順，百依百順的百順，歡迎歡迎。」

　　「嚴先生你好。」

5 e6 m$ Z2 {1 G; b8 ]0 m8 ^. u　　李老師站得遠遠的點頭打招呼，鹽巴也點頭回禮。
9 Q/ r; q6 @9 D. s$ M, ^6 ~  q
9 q  Z: [. p1 c5 M　　「鹽巴，你的名字好俗氣喔。」小波對著鹽巴調皮地皺眉頭。
* A5 t8 o+ b# E7 ^  E/ C
- O4 z$ v0 X+ c0 P: e' d; g　　「是嗎？等一會兒我媽回來的時候你再問她，為什麼幫這麼有氣質的兒子取
3 l2 H$ I, g8 |) h0 g) B/ g8 p了一個如此俗氣的名字。」

　　「你媽真的在台北呀！」小波驚訝地說。

# `# n$ q' P% \* k. o% @　　「難道還騙你不成，就跟你說我媽上台北你就不信，她現在到汐止去了，說
3 |  d6 r$ q% K& J/ I不定等一下就回來，今晚她就睡這樓上，你要不要留下來陪她聊天呀。」鹽巴指
了指天花板。

$ j1 r  z+ Y8 C7 W/ N+ p) k7 S　　小波吐吐舌頭，拉著李老師往衣陣裡去，鹽巴跟在後面幫她們介紹這一季的
' _  O7 c* C4 o最新產品以及流行的趨勢，其專業的程度讓這兩位女士敬佩不已。

/ n% A* V* O! f1 w; K　　「嚴先生，你真是服裝的專家。」李老師開始對「網友」這兩個字有新的看
/ z9 O& }. B' g) ]/ _+ s$ {法。
6 n9 |) G+ k9 x; j
　　「哪裡哪裡，只是要靠這行吃飯，比大家多知道一些訊息罷了。」

　　「嚴先生從事服飾業很久了吧。」

- L5 Z* m/ `/ t% O4 d4 L" m　　「我是科班出身的，在學校就是學服裝設計，畢業後在這家姿華服飾工作，
前年才把店頂下來，前後算一算應該快十年了吧。」

: J7 |/ Q6 I* G7 c2 v; m　　「好了不起，原來嚴先生是學服裝設計的……那麼這裡應該有你設計的作品
/ M* c, J# h- i- G- B2 {% F囉。」
4 C9 }- V% d" `7 n/ k; d
! R+ g  O6 _. x' o% \　　「呵，最近每天忙著分析報表，已經好久沒動筆了，嗯……對了，小波有一
& E- B0 R5 r! M件我設計的洋裝，你可以先看看，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二位量身訂做。」

; w, o, O' Z8 @1 x% T　　「真的嗎？那真是太謝謝嚴老闆了。」
2 r! c: G" c8 X9 n3 x/ c1 S9 I
  c. E' N6 _; o7 l$ [　　李老師看看小波又看看鹽巴，笑得很開心。不過小波的表情卻有點尷尬，她
5 ~& G3 t% `  m+ V把鹽巴拉到一旁低聲說話。
; c7 f1 y# n/ \. M
0 C/ ^4 v0 D" }- C/ |' V- J　　「你說的是『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』嗎？」
! C. c3 M! @" m9 a8 f0 n5 Y0 Q( N
　　「對呀，就是深藍色的那件。」
6 A1 f( D1 P: E* A$ k6 _/ H
　　「不是義大利名師設計的嗎？」
, ?1 A' k# P( M
　　「義大利名師設計的是花色，剪裁的款式則是我嚴百順大師設計的，怎樣？
不錯吧。」
" X- M0 N( D) L8 c  e
　　「你怎麼沒跟我說？」

; \# w" Y# ?) p/ N, m　　「你又沒問。」

! J& G+ Q$ k, e9 s, H  e$ i; h　　「可以再做一件一模一樣的嗎？」小波頭低低的，聲音也低低的，像是做錯
& K% e9 d9 l, U) w' u! w事的小孩。
2 t5 d$ E: t4 Z7 ]. U/ Q
* O. R, w9 u& O/ `  E( y　　「一模一樣的要兩件做什麼？而且，不是跟你說過了，那是最後一件，那種
材質跟花色的布料已經缺貨了。」

　　「啊，怎麼辦？我還想要一件耶。」

' S9 F& R; W) ^  X　　「你可以穿起來給李老師看看，她如果也喜歡，我可以幫你們量身訂做，只
是材質跟花色感覺上會稍微差一點。」
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
　　「你別擔心，我會盡量挑類似的花色跟同等級的布料。」
# }: `+ y3 E% Z* ]% L+ ?5 c  ?
　　「不是啦，我是說它……已經壞掉了……」
: ^& k" }: ~& V$ r- Y& p) ~% V
% E1 {& k/ j7 e　　「壞掉了？」

　　小波丟下李老師推著鹽巴往辦公室走，一進到辦公室，她就把手上的紙袋遞
給鹽巴，那紙袋口被封得死死的，據說裡頭躺著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，鹽巴搞
不清楚這個人到底在幹什麼，也不清楚「傑作」為何變成了「屍體」。

/ d& D$ q( @, s' H6 T" o" m; X* j　　「我不管，你要負責幫我修好。」小波眼眶又紅了。
* h4 O" |" G4 \+ U: T) y
8 \3 F1 J1 m5 q- O! v7 `* k　　「壞到什麼程度？肩帶斷了嗎？」鹽巴要打開紙袋，不料馬上被嚴厲喝止。

3 K! B% @9 m5 ~* k7 k' z　　「不許開！」

　　「嚇！幹嘛這麼兇，不打開怎麼看？」
2 ]+ z2 N3 U4 D
　　「不管！你要等我走了才能開！」

  N& B6 [) ?% d5 _" ?　　「……」

4 s" ^; D$ r0 J4 u) S# n" J　　「它壞掉了，對不起……」兩道眼淚像是斷落的肩帶垂了下來。
' ~8 f5 e( D& @; j' b' U  V
6 c4 E  w6 w% M# f  C9 z, V# t- ^　　「……」
* ]" t7 q7 D0 p. C+ P2 w) _. R
　　「哇～我不是故意的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～嗚嗚～～」

4 ^# p: ^: w) \　　小波回想起那天的種種不禁悲從中來，最後竟失控，趴在鹽巴的身上痛哭起
來，可憐的鹽巴，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任由潰決的淚水溼透他的衣衫，
8 r  i8 m. T: y! H* \6 E. M, c: Z鹽巴輕拍著小波，希望能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。不過，就當嚴媽媽跟李老師出現
* r& p2 F! }! Z, @, k' M8 S8 d% y在辦公室門口，這四個人剎時都定住了，門外是兩雙驚訝與困惑的眼睛，門內則
: A4 f4 r5 W# F& I5 y是一人哭紅了眼，一人急得想哭。

　　一切的動作都停了下來，連眼淚都停在半空中，沒有人知道下一句話該說什
+ }" l) h9 S2 u8 I" A/ s$ t2 l麼。

: ?) s! w) K& w0 b' V* z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九）

" P& [/ n  U  b" B　　「那個人是小波嗎？」
' s2 ?! \: u2 ]" O
　　「她是你女朋友嗎？」

　　「她為什麼趴在你身上哭？」

　　不用嚴媽媽逼問，鹽巴心中自己就有無數的問號，為什麼「義大利名師的傑
0 S' H4 F3 N- q- U. U作」會壞掉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，其實鹽巴自己也不清楚，他真的不明白小波為
8 H  d# ?* W8 I& W# w1 k什麼哭得那麼傷心。

0 Z" U7 x' T# L9 D7 Y% j　　「沒有沒有，什麼事都沒有啦。」
5 W( a( K$ t' I% g
& V! _4 q; p0 k1 G, v　　「你在台北交了女朋友為什麼不跟我說，要帶回來給我們看看呀。」
$ i( }$ v# {. |- j
　　嚴媽媽一旦認定了她心中的猜測，就會一路的推演下去，完全無視於鹽巴的
7 }1 Z  z5 Q7 C否認。
( y/ T) i, @. }6 ?  O5 j
　　「不是啦，沒有啦。」
0 ?2 w% }9 e  X
　　「你們是怎麼認識的？」
) c0 ]; j" e0 n6 m' I% e7 E
　　「網路。」
% s7 l# K3 j; Q# U0 r' H. \9 x
6 ~$ d( O7 Q' G( p8 }　　「啊？在馬路上認識的喔？不要這樣子隨隨便便。」

　　「不是馬路，是電腦啦，在電腦的網路上認識的，她不是我的女……」

5 J4 R* p6 x* E　　「電腦也可以幫忙介紹女朋友喔，你們現在的年輕人花樣越來越多，我們快
要落伍了，我跟你說喔，你挑就要挑屁股大一點的，那種比較會生。」
& Y& f! k' r% l! T+ M
　　「啊！你在說什麼啦！」

+ L2 T! H9 ]% I. Q/ G$ f5 N8 ^% }- u　　鹽巴快昏倒了，他從小最受不了的就是媽媽這種思維方式，一點點蛛絲馬跡
$ o) c) w3 I# s. s" D1 c, [3 @都可能演繹成一大篇劇情豐富的故事，鹽巴越是辯解，媽媽故事裡的資料就會越
' ]. {  Y1 Y* Z豐富，唯有保持緘默風波才有平息的機會。

　　「媽媽也不是那麼古板的人，你要自由談戀愛就去自由談戀愛，但是要放感
+ v: D2 y8 e  t3 N情的時候眼睛要擦亮一點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，最後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你會很辛
3 ~$ @$ z" ?% ]. t, s! U苦。」
/ ^% [0 R( L7 U* y8 s
　　「嗯。」
: J: u; ^1 f& B: c. C
0 |. X1 q' L' Y) }& r* k8 }　　這句話倒是說進了鹽巴的心裡，「找錯對象放錯感情」這八個字像跑馬燈一
樣在鹽巴腦子裡打轉。
& v1 y9 ?& |) R
　　「結婚是一輩子的事，發現選錯人再要反悔就已經來不及了，那是會損陰德
, I  D" X- j# |! z的，因為到時候會有一大群人陪著你們難過。」
) H+ G6 f% Z. l5 k# Z
　　「好好好，我知道了。」
) V% w. J/ O1 w7 A7 F
　　「這個小波幾歲？屬什麼的？」

: F/ y  B9 U) `　　「呃……不知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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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要記住，屬蛇的跟屬狗的跟你不合，差三歲的也不合，還有……」

; ]  ^/ d$ f2 p+ x3 G. l1 H. P' o3 G　　「啊，她不是啦！」
: N' y4 R& @/ f$ w, G2 n
　　媽媽直把小波當做鹽巴的女朋友，交代這又交代那，鹽巴急得快跳起來了，
但他又不敢乾脆就說小波已經結婚，有老公了，因為那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風暴，
0 J; e9 S6 r! _鹽巴寧可繼續保持低調，讓媽媽用盡所有可連想的材料之後自動轉換話題。
* y3 ^; {) U, \8 ]& D
) x9 D% V4 K5 m+ T/ Z6 z. @" ^3 z　　「嗯，對了，翠蘭呢？怎麼沒看到她。」
1 u9 Y5 V: V0 d. N( j
　　「在樓上視聽室看電視。」鹽巴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4 s. V: H4 J; t% B
$ I# J+ s' G7 W　　「我不想再爬樓梯了，去叫她下來，一起去吃飯。」

1 h/ Q. b0 W5 e" `! j% [　　鹽巴如釋重負，一聽到媽媽要他上樓，馬上三步併兩步走出辦公室前往二樓
的視聽室。
0 \* }$ l  k$ `/ L
　　他站在視聽室前輕敲房門，等了一會兒，裡頭沒有任何反應，他想翠蘭可能
2 L  j6 ^+ W; B& {. n4 K是睡著了，要不就是電視聲音開得太大，沒聽到敲門聲，鹽巴轉動手把慢慢將視
聽室的隔音門推開，就在這當兒，一陣喘息聲從門縫裡溜出來，鹽巴愣了一下，
隨著門縫越來越大，接下來他看到了螢幕正上演的色情片，還有半臥在沙發裡的
翠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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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天……天啊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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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d7 m& j" l/ D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……」
8 Q% Z( i) I. o6 a
4 b& B* U; w2 q! V1 Q4 }　　翠蘭看見鹽巴進門下意識地拉拉裙子，不過她的頭髮有點亂，眼神混濁而呆
8 n$ O& ^% u$ V% u滯，樣子實在不雅，這不是拉拉裙子可以解決的事。見她胸口當中摟著沙發上的
長抱枕，兩腿像麻花一樣纏繞著，還不時間歇地擺動，沉重的呼吸聲連兩步之遠
的鹽巴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6 `, o; I) \8 t
　　螢幕上的猛男勁女正在瘋狂做愛，淫蕩的叫聲透過環場音效催命似的一陣陣
9 k# [% M: p7 z# M2 o+ Q* T% C傳來，鹽巴趕緊將隔音門給關上，就怕樓下的媽媽聽到，接著他趕緊要將ＤＶＤ
. {- r9 F. y: C切掉，不過情急之下竟然找不到搖控器。
. }% H% K; p& [. Z
1 F$ Q+ i. W$ R0 v6 {5 _　　「翠蘭你先起來一下，看看搖控器是不是壓在你下面。」

　　「好……」

1 R$ k7 p4 n0 [' G4 G　　鹽巴覺得自己的手在顫抖，翠蘭則是全身都在顫抖，抖得連聲音都變了，鹽
巴見她站不起來，想要伸手拉她一把，結果把抱枕給拉了起來，人卻還坐在沙發
上。

　　「嚴哥哥……我好難過……喔……」

　　翠蘭被抽掉了抱枕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失落，使得她急於想要摟住些什麼，剛
好眼前就是鹽巴的大腿，翠蘭伸手就將它抓住，臉還差點就湊上了鹽巴高脹的部
3 w' f. M; w) h" e& ^/ c# E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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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[  `4 k8 q* s# v　　「啊，翠蘭。」
+ W% a+ M% ]2 Q. q2 X
　　「對不起，嚴哥哥，我真的好難過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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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翠蘭鬆開手但身體還在不停顫動，螢幕上那肌肉男已經持忍不住灑了出來，
噴得女人一臉都是豆漿，鹽巴每次看到這種畫面都會異常的興奮，像是聞到血腥
' B2 [& Y, s8 O( h& p+ F味的鯊魚一般，精神數倍抖擻。
: o6 V, g- _3 \' P( u' [
( s, S6 q- M$ v　　他甩甩頭盡量讓自己清醒點，『理智！理智！』，鹽巴在心中不停地吶喊，
呼籲自己的手腳以及褲襠裡的那傢伙不准踰矩，還好，他終於找到搖控器了，就
+ a. {! I* O( z+ k  ?7 q" i, A被丟在沙發下面，不過這時候已經用不上它了，因為影片結束了。

! y4 n* {& y8 @  m　　鹽巴把該關掉的機器通通關了，室內一片寧靜，只剩下翠蘭沉重而急促的呼
吸聲，她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。
0 M4 A' o, F) f# P" J: ]
% }6 H8 e- Q2 z- D7 E- s* _2 f- V' d$ [　　「嚴哥哥，我好像生病了。」
# q7 n7 f1 N. @* t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! s" f+ \: C- {. h; O& U
" u) ~0 ~. V: E) I" w　　「我身體一直抖，好像還有點發燒。」

　　「去吃飯吧。」鹽巴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。
9 O2 K# ~! P, R
　　翠蘭勉力地站了起來，不過人卻定在原地一動也不動，眼睛瞪得好大，因為
她感覺有一道細水正從大腿內側緩緩流下，她拎起裙子，偷偷低下頭去，看見一
$ Y4 v; a9 C# A5 c+ {道晶瑩無色的液體爬在腿上，她再回頭看見沙發上也是一灘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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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|7 ^  `4 ^% a1 L2 d, S　　『完了，我尿床了……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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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『怎麼會這樣？』翠蘭努力要將它忍住，無奈它還是泊泊地流一路過了小腿
0 Y* Y; Q* z0 p0 T$ x眼看就將滴在地毯上。

　　「吶……」鹽巴遞上衛生紙，那紙盒抖得好厲害。
2 m$ X* z$ T5 w  d- G+ X- @7 M8 v
/ h4 _" y4 R' {* x8 M　　「嚴哥哥，對不起……」

　　「擦完了就趕快下樓吃飯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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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k+ J$ J. j1 \& H2 g3 t3 D: a　　鹽巴不行了，丟下紙盒回身開門衝出視聽室立即直奔廁所。

　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　　　　＊＊＊

; D$ P/ H3 F8 v" b　　在鹽巴的主臥室裡目前躺著兩個女人，一個是累得睡沉了的嚴媽媽，一個是
& G# [( ?/ O4 V, ?4 C. {' s3 \睜大眼睛睡不著的翠蘭，因為她頭頂上的白色天花板像是下午的大螢幕，正播放
一樣的情節，耳朵裡迴響著男女主角呻吟，久久揮之不去。

. x* g- y* Y. [: y2 Z; ^　　翠蘭翻轉身去不再看天花板，試著要擺脫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，沒想到
手竟不自覺地溜進了腿間，那兒正濕熱而躁動著，才碰觸，腦海裡便閃過一幕女
' t# \/ S& ?4 u主角手指撥弄的鏡頭，攪得她心頭麻癢癢。

　　「……」
2 e, F  E+ F& X1 O, ?+ o* z# M
　　翠蘭滑下床來，在背包裡拿了隨身帶的鏡子，躡手躡腳出了房門進了廁所，
她禁不住好奇心，決定要去尋找自己。

8 T# R* ~5 k5 Z　　樓下的服飾店打烊了，鹽巴收拾店面後便去租了兩套連續劇回來，他猜想媽
媽明天一定還是會把翠蘭留在家裡，為了避免再讓翠蘭一個人待在視聽室裡看色
" f9 P  i% n! C6 ~/ f6 o情片，他打算用這兩套連續劇撐到媽媽回家的日子。鹽巴把視聽室裡所有不該被
看到的片子收起來，再把搖控器篩選了一番，收掉幾支不需要用的，剩下簡單的
電視、ＤＶＤ跟冷氣，就當他一切準備就緒，視聽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。

　　翠蘭在廁所裡找到自己之後，總覺得還缺少些什麼，於是她在回房的路上進
2 N# g1 |: N2 g了視聽室找到嚴哥哥，鹽巴從表情猜測，她應該不是來這裡找連續劇看的。

3 _- l! O4 M# t% V3 W　　翠蘭沒有開口說話，她用眼神告訴嚴哥哥，「據說這世界上有一種奇特的感
( B: l3 o# ]  t8 a+ I2 ?! y3 R. v覺……」，剛才獨自找到了一些，如今還差一部份，她認為應該在嚴哥哥這裡。

　　不過，兩人追尋過程似乎不像下午的影片中那麼令人陶醉，並非性愛不吸引
人，而是嚴哥哥自己也沒太多經驗，印象中跟薇薇姐一切都很順利，怎知這回他
讓翠蘭什麼感覺也沒找到，只遇上了一大堆痛，痛得想把嚴哥哥推開，可是她並
沒有，她怕這麼一來嚴哥哥會生氣，看到翠蘭皺著眉頭咬著下唇拼命忍著痛，鹽
巴有點不忍心，可是卻又停不下來。

* @" j* q) o0 S/ H. K  E; y+ i7 W　　「快好了，快好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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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什麼叫「快好了」？尋思間，嚴哥哥的幾個衝刺差點讓她叫了出來，翠蘭下
唇都咬出血來，忍住不出聲，她想，萬一真的叫出聲音，那將是非常丟臉的事，
5 A% E2 R* V- ?  c; U就這樣一直撐著撐著，挨到嚴哥哥停下所有動作為止，一切感覺才歸於平靜。

　　「對不起，弄痛你了。」
6 o  ^+ ^; h$ V- Q
　　「不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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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看到沾著血跡的衛生紙，翠蘭跟鹽巴心中不約而同的升起巨大的罪惡感，像
是亞當與夏娃在林子裡偷吃了禁果，有點不知所措，一面想找個東西遮掩裸露，
一面想找個地方躲避罪惡，於是兩個剛做完愛的人靜悄悄地各想各的心事，各自
' A- N7 z3 L# N找尋著令人安心的樹葉。
8 r. P5 K. d8 Z, E/ u: h+ Q
　　不能就這樣沉默下去吧，鹽巴拉起褲子，心裡摸索著話題。

: H. D: `( K# C3 ?　　「我租了連續劇，是讓你明天看的。」

　　「謝謝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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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，不客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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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H* s  w4 q8 b6 c* w' h　　鹽巴覺得自己好蠢，他每次都在關鍵時刻說些完全不關鍵的台詞。

　　「嚴哥哥，我該回去睡覺了。」
; `$ o9 l: q& \& @
　　「嗯，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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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|1 W! I6 f) b  a, m# A9 S) H　　與其言不及意不如回去睡覺了，況且，翠蘭最好是趁他們的「神」睡得正熟
的時候趕快回房去，免得萬一露出蛛絲馬跡，以嚴媽媽的個性，萬一撞見這回事
: q" [% \' u/ J; I* K絕不會好收拾的。

# Y3 S* X/ n& ]6 Z$ r% K' d　　深夜裡，鹽巴東想西想似睡非睡，有時像是在思索，有時卻又像是在夢境，
最後他索性不睡了，披上外套走下樓梯，像夢遊一般恍恍惚惚來到辦公室，映入
0 R* e% c- E2 w% w視線裡的是沙發上的紙袋，那是小波帶來的，他拿起剪刀小心翼翼地將它剪開，
當看到「義大利名師的屍體」的剎那間鹽巴整個人都醒了。

! N4 x# g1 k" ~- K1 V8 d. I　　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一件亮麗的洋裝變成如此殘破，他將「屍體」翻來覆
9 y8 A% o; F% R1 n" t& K去，挑掉了幾根捲曲的毛髮，像個偵探一樣想像各種可能的狀況，嘗試著去拼湊
那一段未知的時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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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小波一直說她不是故意的，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扯破的嗎？鹽巴再次仔細查看
每一條斷裂的絲線與每一方皺摺的布絨，否定了這個推測，細肩帶與胸口的這些
斷裂不是女孩子的力量所能造成的。

　　「難道是她的老公？還是秋秋？還是……歹徒？」

/ `2 l0 F% j! e; }( g' G　　想到第三個答案鹽巴不禁打了一個哆嗦，隨即急忙抹掉這個想法，因為，最
% n5 `* A! F  i" l( Q# Z9 M. |近在ＩＣＱ上的小波還是如同過去一般的快樂甜美，這不可能是被歹徒侵犯過的
5 s) U$ {. m% C/ v* U6 Z* l模樣。

; `0 f- ?6 d! r% |: P6 ?　　「絕對不可能！」去掉了這個令人害怕的選項，兇手就只剩下她的老公跟秋
. r9 `; R6 R3 a; ?2 a# o. R秋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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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大概是老公吧，我那天就覺得他不喜歡老婆穿得太美出來跟別人約會。」

　　鹽巴一邊調整衣布的斷裂面，一邊回想他在網聚當天看到的情景。男人都希
; v' t7 c/ i* P: S望自己身邊的女人打扮得漂漂亮亮，但前提是她得要在自己的身邊，如果是跟別
5 l5 \. i3 `" w* T/ n1 z( ]% r5 N的男人約會去，那麼穿得越美恐怕是引發更強烈的嫉妒心。鹽巴回憶起在聚會中
/ |. p: O/ V+ P# v. Q$ i! i途，秋秋推著小波離開的那幕，心中又是一痛，他覺得小波的老公看著她坐上網
友的車一定更難受。

* y/ E! {+ l/ R6 i6 E　　「所以，他把洋裝給撕破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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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男人的佔有欲發作起來還是很可怕的。」

- [" I# u1 y/ }7 [" N! W: S　　「如此看來，她老公脾氣似乎不太好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
: s2 p2 @( I% h3 |1 N　　鹽巴想到早上秋秋那通氣沖沖的電話，心裡也不是滋味，他送小波洋裝干秋
- A; E! x% w! D- w5 k* J5 ^秋什麼事，他憑什麼來這裡興師問罪，這無疑又是一個被佔有欲沖昏頭的暴躁男
子。鹽巴重新將細肩帶對回它原來的位置，發現它們斷得十分俐落，顯然拉扯的
力道極為猛烈，很可能就是從身上直接扯下來的，這讓鹽巴又連想到「歹徒」。
( M7 W( |# c2 F* \* o( Z
　　「說不定她老公也發現這是網友送的禮物，那肯定氣壞了，像秋秋一樣。」
6 R% j' g( t9 |  t0 _) U  _$ k
　　「嗯……」
5 a0 M( Z+ g* k' h9 s
; o1 N: ?9 ~" ^7 W$ Q　　領口的裂痕順著肩帶的滾邊撕開，約莫有十公分長，鹽巴試著要將裂縫合對
8 [( A$ r( b. O2 @: H0 y; X( t1 s起來卻是不行，因為胸口的布料已經皺成一團，怎麼拉都合不在一起，就在鹽巴
  k& d, q( U3 w5 U8 w努力將領口的布料攤平之際，一塊白色的污漬映入眼中。

　　「秋秋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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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隨著心裡湧上的一陣不悅，鹽巴拿起剪刀熟練地將那塊不屬於衣色的斑漬剪
$ M$ S4 ?/ w3 N去。

　　鹽巴腦海裡的幻想情節如同手中的剪刀般飛快閃動，但思緒卻如同掉落的碎
/ q, T% v' i- N! t9 w8 \8 q- [片零零散散，他剪去每一處不愉快的碎裂，把僅剩的亮麗小心地收集起來，他決
& C9 `% P0 @9 Y定讓每一針每一線伏貼在小波的每一分曲折上，不管那些傷害是誰造成的，鹽巴
都要將它們全部裁去，他決定要為小波量身訂製一件新洋裝。
, Z, m; ^/ `: V2 Q5 c1 e9 {
: G: v7 @3 Q4 `" r4 x% O4 H/ N　　鹽巴埋首在桌燈下，偶爾抬起頭來，彷彿就看見小波笑吟吟地站在面前，他
閉上眼睛，感受擁抱小波的觸覺，每寸肌膚都是那麼的清晰，正如擁她在懷裡一
樣，就在鹽巴為新洋裝縫上了最後一線，他便已清楚明白，衣服下的那位女子是
自己所愛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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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（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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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網聚之後秋秋如同以往每天打了三五通電話給小波，不過小波的反應十分冷
& L. |+ r* G4 z8 k$ \淡，若不是推說有事正在忙，就是寥寥兩句就掛掉電話，雖然她心中依然有所不
, {9 m1 M8 Q+ q捨，畢竟兩人曾經真感情相待過，但每當小波想起那晚的情景她就沒有再繼續的
勇氣，那麼強烈而自私的愛她承受不起。
: `( a8 M9 C: a3 I+ }+ Y
7 q# l1 i" ~+ X9 M- j* {　　秋秋發覺不論他用電話、鮮花還是禮物都無法挽回小波的心，情急之下竟然
* S8 a6 |/ I3 J" |% }+ k在ＢＢＳ站上公開懺悔，並且公開他與小波過去的甜蜜回憶，原本希望藉此勾起
7 c$ i! Y% g; J4 a小波對往日情的思念，沒想到這麼一來適得其反，小波自此連ＢＢＳ站也不敢再
上了。
$ z. q  g" \# I# w/ f
' y' b" h! Q, f: U% q　　另一方面，一直對小波還未死心的阿凱看到這些貼文則是精神百倍，他覺得
機會就快到了，好運即將輪到自己，他不停地打電話、傳簡訊、寄信件給小波，
訴說自己的孤獨，搞得小波心煩不已。

# E/ k, L5 z8 B　　就當秋秋離失去越來越近，他開始破壞當初的約定，直接打電話到小波的家
裡，有幾通還是小波的老公進益接起來的，小波被嚇得連續好幾天神經緊張，只
好考慮換掉電話號碼，不只是手機的，還有家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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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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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因為最近我常常接到怪電話，很討厭。」

2 C% P( w* P. x/ H# l" X8 }　　「跟你的網友有關係嗎？」

$ h4 ^. Y, I% Q% `　　「呃……你有接過嗎？」
8 I- `- q6 ^: Q0 a" m
6 Q3 S( l9 ^# `8 J3 ]' j& O1 W5 ~　　「接過幾通，但是對方馬上就掛電話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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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v+ X$ F: G2 b' q/ n2 G　　「喔，跟我接到的情形一樣耶！所以還是換掉好了。」

　　進益對換電話這件事有意見，因為這會造成他很多不方便，不過小波還是堅
4 ?$ A& I7 `/ \持把電話給換了。當然，她沒忘記要把新號碼給鹽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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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：「為什麼要換電話？」
- J7 z$ g0 k/ B  L
　　小波：「因為最近常常接到怪電話。」

6 t+ F! `$ b) b7 a* ?5 t8 d/ V! C% N4 ?　　鹽巴：「是秋秋嗎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……不知道。」

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
　　小波：「我ＩＣＱ的號碼也要重新申請一個。」
; J; ~; A( n- i; \. j" s% J
; L  I2 Z+ L. Z! X! c- n4 f　　鹽巴：「洋裝是不是他扯破的？」

- w4 o& T* O. K1 p% g# D　　小波：「手機跟家裡電話我都會給你，你店裡有新貨要通知我喔！」

: Y( w, {- t' w　　鹽巴：「……」
& Y, `7 s0 u- n0 c: {0 U( h
1 [2 b; b$ O. @" t/ ~0 k  B　　小波：「鹽巴，我不想再提他了。」

9 T2 x/ }# U/ p0 x　　鹽巴：「他為什麼要扯壞我送你的洋裝？」
( R! E, q4 Y7 B* Y/ H7 _/ U
　　小波：「我現在過去找你好不好？」

5 K% y7 {0 E. k5 l$ q　　嚴媽媽已經回鄉下去了，她本來要讓翠蘭留在台北多住幾天，後來因為鹽巴
3 M/ `3 Q# K/ Z8 u/ F! e跟翠蘭兩個人都覺得尷尬這才作罷。他們兩人本來就沒話題，自從那晚之後，講
話更是都看著地板說的，連視線都不敢交接，就怕這麼一看又想起什麼不該想的
" |6 ?6 ^6 |/ Z8 L1 Z鏡頭。連著幾天翠蘭就依嚴哥哥的安排，都待在視聽室裡看連續劇，她學會換片
3 B8 y' X; N) W& O2 W5 m5 z/ r5 \% A了，也會調整環場音效，不過她再也不敢亂碰其它東西，免得又出了意外。

　　「你媽回去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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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u8 V7 k# W. c/ p; G7 r! C% N9 @　　「嗯，昨天走。」

- ?. v/ L! n0 a7 F! t　　小波下了ＩＣＱ，馬上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鹽巴的辦公室。

0 Z' N2 c$ z3 Z! ~/ F　　「什麼時候結婚吶？」小波笑吟吟地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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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啊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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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n( ^0 O! ]- n0 s　　「不是來相親的嗎？」
% o, q8 {- A, _+ D  C. [& \
! N$ R. j& H6 E　　「沒什麼感覺耶，不可能吧？」

　　「『吧？』，不太確定的樣子喔！怎麼？長得不好嗎？」小波托著下巴，調
  a9 N9 Q$ b2 E( d( ~4 N  d  y# t皮地問。
& ~! m+ p0 T+ C
& C0 I6 S6 w/ d5 _) [　　「倒是不會，只是……喂！你不是來談這個的吧？我問你，秋秋為什麼要撕
破我的洋裝？」

　　小波聞言立即收起笑容，同一時間鹽巴似乎還聽到她的嘆息，她蹙著眉盯著
桌上的茶杯不發一語，究竟要從何說起，這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室內的空氣
1 ], a4 J/ e2 ^6 |4 H' ]絲毫沒有流動，宛如跟著小波的心情沉重地往下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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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他在懲罰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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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C& ^# ~1 o* A) i0 N* t　　「……」
8 S* p  S; T8 O, J3 }
　　「他侵犯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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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
8 B5 i* i% K3 o　　小波哽咽地說著，鹽巴想到洋裝破碎的模樣再也不敢去想像當晚的畫面，他
的拳頭握得好緊，心在滴血。

% I0 a6 E4 |+ o　　「他扯斷你的洋裝，然後，然後……他強……哇哇……」
6 j9 S4 _' {! f% \7 `8 T
) z$ A" }; K  _6 ?' q  S  P　　「豈有此理！豈有此理！真是豈有此理……」
) P% \# T: d. _: ?$ x7 Z
) c# Z' B. Y$ v　　鹽巴氣得嘴裡唸唸有詞，雙手握拳在辦公室裡急跺步，小波則是趴在桌上哭
( H+ T# v3 x# h# w4 ]2 g- k得唏哩嘩啦。辦公室的空間不大，鹽巴每走個五、六步就繞了一圈，每繞一圈他
* `" r; L- H- X( o就會在小波背後頓一下，像是想要抱她安慰她，卻又不知想起什麼，頭一撇繼續
. i$ @6 Y. t" w兜圈子。

　　小波哭得很傷心，原本沒注意到鹽巴在做什麼，後來覺得背後有人一直走來
走去，而且走得還不是挺流暢的，一下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，趁著鹽巴又來到身
. y+ T$ Z0 N2 \4 G' ?後，索性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：「喂！你就只會轉圓圈，不會抱抱我安慰我一下
$ w. J# t/ T0 v# ?啊？」

　　「喔！」鹽巴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現在是不抱覺得過意不去，但
要抱下去又覺得時候晚了。

8 k/ V( s% [! c　　「你這個蠢蛋！」小波一拳打在鹽巴的胸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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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喔，小姐，我的心好痛。」

7 Z5 z; B- o; o0 Q' f　　「哼！你的心才不會痛咧！」

　　「會啦，真的。」
3 ^" b, P7 M. V& n; y
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
　　「真的。」

　　鹽巴的眼神沒有說謊，他剛剛真的是心很痛，小波其實也感受到了，這會兒
2 S% _9 t. f9 J; Q* W再看見鹽巴真誠的表情，忽然間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感動在她心裡冒了出來，酸
酸甜甜的。

　　「換電話是為了他嗎？」

　　「嗯，他現在都直接打到家裡，我好怕被我老公接到。」

　　「他真的會這麼做嗎？這樣子很不道德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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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c1 f" Q4 C9 X　　「不道德？唉……」

　　事到如今還談什麼道德不道德的呢，如果說婚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？那介入
人家的外遇道不道德呢？那外遇又移情別戀道不道德呢？若真的要追究起道德簡
  D, c/ B7 B, D! s9 `0 Y, p直是扯不清了不是嗎？

* r6 B8 {6 G4 R4 {2 H　　「難怪薇薇姐說，只管『要不要』比考慮『該不該』來得單純多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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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啊，但就怕要的太多，到時候還不起。」

　　「還不起？」

　　「我想他一定很不甘心，他曾經為我付出那麼多，而我卻……」

　　「那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？」

　　「也許吧，但也許只是在當時吧，如今一旦要失去了，過去所有的付出都是
0 z5 a7 i4 }3 T6 s8 c$ I要償還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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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`( i1 K8 F9 S' [8 D/ g　　「償還？包括他撕破你的洋裝在內嗎？」

　　「唉……好可惜，我好喜歡那件衣服，他如果一定要讓我痛苦才能得到心理
3 e( D8 A3 @5 d, ?( N* s/ X3 l& j( I3 ^的補償，我寧可用身體的痛來換回它。」

' T% a6 c! f# K3 ]( }' U　　「真的嗎？」

0 A0 x7 F( {/ Z- |) |9 a' f+ }　　鹽巴一面起身，一面露出詭異的笑容，小波不曉得鹽巴在笑什麼，等到辦公
室的衣櫃被打開，鹽巴身後立即有了一張期待驚訝的表情，見鹽巴從衣櫃裡小心
, w2 g; @; I7 v% s4 b! j/ x翼翼地拿出一件深藍色洋裝，正是那件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，只是如今死而復
5 d' Z) _1 P1 w% G5 L" G活，浴火重生，真該稱為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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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是你說要拿身體來換的喔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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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！」小波又是驚又是喜，雖然樣式已有些改變，但她依然一眼就認定那
確實是原來的洋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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+ p! r, u# K+ R% c- W! w: q( J　　「去試試看吧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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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真的好厲害喔！」小波接過洋裝，眼淚又掉下來了。

% @5 i, i1 c- [; C% a5 t　　「你真的很愛哭耶，高興也哭，傷心也哭。」

　　「哪有！」小波吸了吸鼻涕，就要轉身去試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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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等一下。」

. a" q. N2 p  g8 I+ g+ \　　「嗯？」
$ Z  H" \9 ~' }) k$ Y
2 |0 i% v! k/ K+ W+ v  U; ~. j　　「記得這個要脫下來。」鹽巴以雙手比了比胸前，示意要小波把內衣脫下來
  @0 |1 R* ]! a0 F試。

/ E) U5 D$ p% R* m  e7 \& m) |　　「色鬼！」小波對鹽巴吐了一個大舌頭便轉身進試衣間去，留下鹽巴一人在
% Q( X' P, ?5 }5 ~* }1 _辦公室裡傻笑。

　　這件洋裝先前真的被蹂躪得很嚴重，要不是它在小波與鹽巴之間含帶著一種
特殊的意義，一般人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直接扔到垃圾桶去了，小波希望它
' t8 K1 n0 a: _$ X% b$ G$ Y被修復，鹽巴也希望將它修復，於是它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。
$ m, j' S" e5 r
/ B: ~7 _$ S  l, x+ {0 k6 N　　不過修復這件破碎的衣服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，要不是鹽巴從頭至尾對這塊
布料性質與款式的了解，要不是小波的身形深深印烙在鹽巴的腦海中，這件洋裝
也不可能再放光芒。鹽巴將斷裂了的肩帶重新調整方向，原本在胸口被扯裂的缺
. `+ M9 H5 t9 o$ F3 ~4 U! ~口被補上了細蕾絲，成了俐落大方的Ｖ字露背直開到上腰，踩皺了的右側被拉上
來，使得裙襬形成更具風韻的不對稱斜角。

　　「……」不知為什麼，看到小波走出試衣間時鹽巴的心跳變得好快，他再度
轉身打開衣櫃，從裡頭拿出一隻紙盒放在地上。

　　「這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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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試試看合不合腳。」

8 ?5 }. t8 F3 V& m# b0 \　　「鹽巴，你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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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^- k9 Y7 D( v' C( u　　小波蹬上那雙金線團黑絨的細高跟鞋，在鹽巴面前緩緩地轉了一圈，差點就
讓他的心臟跳了出來，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
$ \- @4 M% B% @' r　　「還、還、還不錯吧！」
3 k3 ^" d; Y) I1 m8 `6 y# [
/ Q# W; j6 p3 X9 z　　「你，為什麼對我這麼好？」小波向前一步，與鹽巴貼得好近。
4 n. T2 A# M/ c) u9 b! e  y
0 B" `4 e# \  ^8 J7 T3 Q　　「我、我沒有啊！」

　　「你愛不愛我？」

　　鹽巴全身像是通了一萬伏特的高壓電，被問得全身酥麻，他感覺到自己在點
6 H5 _8 L4 r+ w9 a頭，偷偷的，怕被別人看見。小波又再向前挪了半步，眼睛對著眼睛，呼吸對著
呼吸，鹽巴右手撫著裸露的背脊將小波再往自己身上摟近，慢慢地將嘴唇湊了上
8 K* r# g' p5 ], x( _$ ]9 c1 S9 W去。
) n( k/ q( j+ T  ^  h( ^( m
* V$ X" N/ K5 X! d/ m　　電流奔竄的感覺衝得兩人腦子一片空白，「義大利名師的傑作」與「嚴百順
5 m1 {2 e- |0 m" a+ X4 s" q大師的傑作」有什麼分別？「婚姻的第三者」與「外遇的第三者」有什麼分別？
「要不要」與「該不該」有什麼分別？這些問題他們都無暇思索，也顯得不重要
7 q8 R4 l+ s3 b) d3 S+ a了，這一瞬間是只有兩個人的時空，兩人情慾交流之外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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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就當情緒燃燒到了最高點，小波輕輕溜出了鹽巴的臂彎：「今天不行。」
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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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g; [5 g0 b$ M　　「今天會弄髒你的蠢蛋蛋，所以不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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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^) n  w5 \6 f1 s# x0 F& A- ?. P　　「喔，沒關係，我願意等。」

　　等？小波搖搖頭，表情有點苦，她走下高跟鞋，換回原本穿的布鞋。
( `0 {. G) Z* q4 H( e
- `% G# U/ b. [) Q! c4 ]* ?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要等什麼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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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W0 v. H& R  }$ u$ ]; |0 w　　「等……等你啊！」

　　「別傻了。」小波輕撥鹽巴那頭被弄亂的短髮，嘆了一口氣：「鹽巴……」

　　「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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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t( ^: F& g1 y" V: K, P  s/ i　　「我是不是又走錯了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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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　　　（十一）

: B) z1 M4 r$ v: {0 [9 ~  t2 g9 S　　學校開始期末考了，學生跟老師都忙成一團，小波從出試題，改考卷到核算
6 O  S8 J0 f2 P3 R學期成績忙得暈頭轉向。雖然跟鹽巴兩人每天晚上都會在網路上碰頭，但對初戀
  h7 }; l& m0 z  f5 `4 O# i的鹽巴而言實在是按奈不住思念，他常常趁小波放學後還沒回家這一小段時間，
" ^4 v# s" Q0 _帶著點心在校門口等她，為了見一面，看看她的笑容，為了說幾句話，聽聽她的
. J' l* O# y$ f- T1 z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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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，你真的對我很好。」

　　「還好啦，只是兩三片蔥油餅而已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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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N+ T% G6 ~1 L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真的很蠢，我說你好指的是人跟人之間一種感覺的好，而不
是因為你帶蔥油餅來給我吃那種好吃的好，你知道嗎。」
  H  W9 }' _$ ~) Q4 V8 G
% ^$ B$ w/ P! Q+ _: |* p5 g　　「蔥油餅不好吃嗎？」

　　「哎呀！不是啦。」

9 M7 J, u3 \) B* Y　　「好，好，我知道你的意思。」

' b% ^. m. B8 \1 p6 J! f, W' P　　鹽巴把車子停在學校附近的巷子，擋風玻璃掛起了遮陽板，兩個人就這樣躲
, P4 e: i* P+ O3 \- |在車子裡，一面吃著鹽巴帶來的蔥油餅，一面嘻嘻哈哈聊著。

　　「小波，你最近都不上網站貼文章了嗎？」

　　「是啊，那個人好恐怖喔，而且好尷尬。」

- {2 i4 |  P! b3 y" ^. f　　「可是我最近在整理去年到歐洲的遊記，你都沒來捧場寫得好無力喔。」

8 @! W3 H0 g/ `, {　　「你直接寄給我就好了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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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種感覺不太一樣吧。對了，你喜歡出國旅行嗎？」

　　「嚴大老闆，我是個土包子，根本沒出過國耶，哪像你這般好命，你要不要
帶我去玩呀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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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等你學校一放暑假我們就出發，目標法國巴黎。」

( O5 B  n8 A; Y' Y% o　　「哈哈哈，說得跟真的一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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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K1 W+ V* H- Z) C! n* B/ p+ Q　　「本來就是真的呀，旅費全看我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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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那我老公跟小孩呢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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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……」

　　小波怎麼可能把老公跟小孩丟在家裡跟鹽巴出國去旅行，放著家人十天半個
% D6 T) o3 [. c, q月不管，自己跑去逍遙，不但明著做說不過去，就算暗著做也找不到藉口。只是
鹽巴哪裡想得到她的處境，他單純的希望跟自己心愛的人一起去旅行罷了，這是
# `  w& ~) Y  z2 H5 l, g! Y每一對情侶企盼的浪漫，鹽巴也不例外。

　　「沒關係，也許以後還有機會，我等你。」

1 O$ W8 M2 ^3 g　　「以後會有機會……嗎？」

　　「會吧，我們會有機會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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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鹽巴，我知道你對我很好，但是我的將來還是會跟現在差不多，不可能有
多大的改變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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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 s" Z6 k; E% t! k2 Z) @6 V　　「不會有問題的，我願意等。」

　　「鹽巴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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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什麼？等以後能有機會一起出國旅遊嗎？等小波婚姻出問題之後離婚嗎？
6 t& Y+ y, t; O" O; L  Y他們兩人都沒把握，被等的人不知道該往哪裡去，要等的人也不曉得自己在等什
% j4 _9 U2 ?- @2 V, T麼，兩人靜靜地吃著剩下的蔥油餅，鹽巴將車上的音響打開，讓音樂充滿在對將
; y9 ?" v+ w& i. H1 Y6 a來的困惑中，他想，這樣子應該會比較好受一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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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我等一下送你回家。」

4 \/ Q8 M) U0 @/ W　　「不行，那我的機車誰騎？」

　　「就放學校裡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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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行，那我明天怎麼來上課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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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Q, N" o/ z4 ~  v# [　　「我去接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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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`$ @" m" ~/ N" M7 T1 N9 s　　「不行，被我老公發現怎麼辦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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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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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不行！不行！不行！」鹽巴腦袋裡嗡嗡響，心情掉到谷底。

　　在這一天他開始學著喝酒，白天也不下樓辦公，就躲在視聽室裡一邊喝酒一
/ E7 c$ ~2 e: p7 z0 S. U邊看色情片，醉醺醺的幻想著他與小波在各處做愛的情景，然後就地解放無處宣
; ^5 k: K& ]% o( m洩的欲求。在小波學校最忙的期末，鹽巴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下午放學時間的到
! m  `) c8 z" R9 j5 @, c2 J來，開著車到學校附近與她約定的巷子裡，等著見小波一面，跟她在車子小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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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在這段沮喪多於甜蜜的日子裡，鹽巴慢慢了解到他跟小波之間的困境。
2 C1 \, ^* v' J* p: `2 {5 P
$ @0 r( A/ j3 S: v$ e+ G: }　　「我不問你的過去，也不要你的未來，我們能有的就是現在，把握當下的快
樂就好。」鹽巴的眼神裡似乎找到了些什麼，炯炯發光。

　　「蠢蛋哥哥，你好像哲學家喔。」

- l" L, f& r1 |6 A4 H( I　　「唉，愛上你的人遲早都會變成哲學家。」

# U1 V! s/ G: r. x) {- @　　「哲學家哥哥，你這是在誇獎我嗎？」

　　「你說呢？愛哭鬼。」

$ O& A* z/ J9 j( S. p5 [　　今天鹽巴帶了提拉米酥，兩個人拿著小湯匙一瓢一瓢舀了吃，他們相約每一
瓢都要一樣形狀大小，並且要在同一秒鐘內吃完，兩個人吃一口笑一口，攪得車
1 m  A) v7 v8 p5 q$ R& N5 D8 j子裡的空氣比手上的甜點還要甜。

　　「學校明天就放假了，明天下午我們就不必躲在車子裡吃點心了。」

8 ~% q, f, ~; Z# N; f3 S　　「耶，真的嗎？那我們要去哪？」

　　「看你呀。」小波吟吟地笑著。

　　「那我要去……嘿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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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p2 s. r# L/ g7 V: S0 [# ?; E3 Z　　「『嘿嘿』是哪裡？」

　　「『嘿嘿』就是那個呀，你知道的嘛。」鹽巴做了一個猥褻的表情。

　　「蠢蛋哥哥你別臭美了，誰告訴你我要跟你做愛啊。」

8 T' c9 q) q) S1 N+ v2 x: g　　「啊，好失望喔，這個回答令我痛不欲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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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u- p& S" |0 K! N　　「哼，臭男人，滿腦子都是那個。」

　　兩個人打情罵俏，時間很快就溜走了，鹽巴不得不放下小波離開學校，他今
. Q3 D' n( A- G$ H6 e$ y; f8 U天傍晚還是一個人開車，不過心情卻是愉快的，墨綠色的大轎車在街上繞啊繞，
他不時探頭四處張望路旁的招牌，物色後天晚上約會的地點，包括餐廳，還有吃
* j, C1 {& k! y完飯要去的地方。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家ＰＵＢ，離家不遠，飯後的溫柔鄉也在步
行可及之處，為了慎重起見，鹽巴索性先進去嚐嚐菜色，這家ＰＵＢ裝潢氣氛不
錯，音樂不太吵，人不太多，燈光不太亮，對於初次的正式約會來說，這樣的場
% k5 Y, j- A' A- w$ x& _所一切都太完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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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u9 W1 V3 o4 e  k! {　　鹽巴訂了兩個視野最好卻又最隱密的位置後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回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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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進門才坐定電話就響了，是嚴媽媽，鹽巴拿著話筒，「嗯、嗯」應答著，
臉上的笑容像是正在凋謝的花朵漸漸垂了下來，他的眉頭打結，臉脹的紅通通，
! [5 [& X* Y5 S: q7 {, t9 p上牙咬著下唇，額角開始冒出冰冷的汗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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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怎麼了，為什麼都不說話，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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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G* G" N* I" ~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% `) K, b$ x! y- H6 W$ J
) E$ H. j8 g8 E  V- Y6 {　　小波今晚穿上了「嚴百順大師的傑作」，婀娜多姿丰采亮麗，就在她一踏進
ＰＵＢ的當兒，全部的男子都為之震動，同時也讓所有讀女人為之失色，但鹽巴
心事重重，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。

　　「你有心事。」
2 C  ^9 x$ x5 ?
% O) l9 M- b4 {　　「沒事……」

& \5 J" U2 k" M6 u　　「不願跟我說嗎？」

# F2 u" q7 {: y0 a5 _6 j8 a　　小波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，她有不祥的預感，心裡好像已經知道是什麼事，
卻又不敢面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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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|% B" J- u. I6 R3 u+ M/ Z　　「家裡來了電話……」

" I& v9 p7 C- ^; o$ \0 H3 ]' Y　　「嗯。」

- R% m, q) _( S# y  t　　「可能……可能最近……要結婚了。」
8 I' o' u/ F( y' `8 q: [% r$ n
  V1 W4 D) R/ w* Y9 `1 u- @　　「喔。」小波身體狠狠的震了一下，勉強從嘴邊擠出了三個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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% Q3 {# ]- r0 |　　翠蘭懷孕了，嚴媽媽昨天打電話來，算是責備吧，但語氣聽起來卻又是有點
得意，雖然這趟台北之旅的過程處處出乎她老人家的意料之外，不過催促鹽巴結
* n% ?( l: X; Q3 }& e# z( f, N6 g5 n( ?婚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，她要鹽巴立即回鄉下老家，準備到翠蘭家中提親，並開
4 P% {2 g4 g% ?; L! C' E4 l始籌劃婚禮。

6 L" n/ C8 b- H　　「很好啊。」小波拿著筷子翻翻瓷盤卻沒挾起任何菜餚，「是該結婚的年齡
; z- I  B9 a6 M, h了。」

　　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
　　「呵，沒有人是故意的吧，再說奉子成婚現在正流行，不用不好意思。」

　　「可是，我……喜歡的是你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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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P8 B, Z0 L* S- Q/ p  ^　　兩個人低頭苦笑，不敢抬起眼來看對方，怕自己承受不了對方傷心難過的表
9 Y# A" J8 ]/ W/ A9 H; c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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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X! W8 f' ?3 p% h' y　　「蠢蛋哥哥，這一天遲早要來的，不是嗎？而且……就算你不結婚，我們就
3 f% B4 x; y4 p; B6 E$ B5 \, U0 v會有什麼遠景嗎？」

　　「小波，你說，我可不要結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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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蠢蛋，你哭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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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 `% D: ?, a$ v' u- v　　「哪有？愛哭鬼，是你先哭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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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滿桌的菜餚都沒有動，酒倒是已經開了好幾瓶，鹽巴酒量淺，看來是已經不
  v7 p: N+ A9 b行了，小波攙著他一面吐一面往家的方向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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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Z; U+ r/ B- i+ o% A! p　　當小波扶著他躺在床上，秋秋的身影忽然又出現在腦海中與鹽巴重疊，那是
一段類似的情節，只是男主角不同罷了，「為什麼老天要一再的考驗我」，小波
在心裡為自己抱不平，不過這回她選擇離開而不是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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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q9 D0 p& q- Y) K　　小波擦去眼淚，輕輕在鹽巴額頭一吻，她看著鹽巴熟睡的臉倒退腳步走出房
5 R+ ~( r# d; _! \3 N7 g間，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，她確定失去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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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與翠蘭的婚禮來了許多親朋好友，包括網上的網友在內，印加、薇薇、
阿凱、小基都到了，當然小波也來了，還有秋秋。喜宴上永遠只有歡樂與祝福，
! X4 \- {% O. T6 j沒有人去提小波跟鹽巴的事來觸新郎的霉頭，再說，薇薇不提，秋秋不提，小波
6 Q* s0 |& f  o8 Q: Z$ Q- K自己不提，這件事倒也沒有人知道，何況秋秋身邊有了新的女伴──小米，他今
天是來炫耀的，可不是來鬧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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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新郎新娘向來賓敬酒！」
" Z$ H+ }4 l' X9 q5 E' q5 }
' y0 a6 J  s" f. {: I; Z5 `2 N　　新郎新娘帶著雙方的父母浩浩蕩蕩來到了網友桌，一連串的恭喜之聲此起彼
- p! P  e/ G# ^# Q/ _落，西裝筆挺的鹽巴高舉酒杯對著圓桌繞了一圈，最後停在小波面前，見小波嘴
: \- w! \- d8 A! [& G唇動著，像是在說話，沒有聲音，沒有人聽到，但鹽巴盯著她的唇，知道她正叫
著「蠢蛋哥哥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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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鹽巴心裡冒出一些想說但不該說的話，他仰杯把酒給喝了，讓酒精和著那些
話一起下肚，小波也將酒乾了，有點向過去告別的灑脫，無可避免的，她眼角又
3 Q) v' C- W' P! M) V7 L8 K& O* [泛起了淚，這兩滴帶著罪惡的淚正巧映了餐廳的燈光照進鹽巴的眼裡。

2 \  f# I* z1 X4 f- w. w　　鹽巴再也忍不住了，他脫離敬酒的隊伍向小波走過去，低頭附在她耳邊。

　　「愛哭鬼。」

9 D" {, U7 }" p. x　　這下子小波哪收得住眼淚，見她掩面轉身往餐廳門外奔，就怕被別人發現那
, `/ F. c5 I3 |0 a% D% p滴正要往下滾的罪惡眼淚。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其實也沒人在意，也沒人懂得，知
道小波並不是急著想上廁所的人除了薇薇跟秋秋，就是當事者兩人，不過坐在小
波旁邊的阿凱似乎也懂，他正低頭微笑，笑得有點得意。

- h+ W3 h7 f9 s! g' K2 H$ U, `　　「我送你回去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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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等？打從第一次網聚阿凱就有這個小小的心願，他一直都在等，終於也被他
等到了，他牢牢抓住了喜宴散場後的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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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阿凱，你急著回家嗎？」

　　「不不，一點都不急。」阿凱得意地笑著，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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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載我到陽明山兜兜風好不好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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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那有什麼問題，只要有人能夠陪我說話，別說是兜風，一個晚上不睡覺都
! K  I: v% }6 m" T2 z! a* A9 Q沒問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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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L% P0 }# j; E　　一路上都是阿凱的聲音，他不停地向小波訴說自己的孤獨，他說老婆都不跟
7 O! P# N8 C5 |7 ^# b4 G& W# J6 \他做愛，夫妻完全沒有性生活。

( ~" m6 ^( f& v　　小波心煩，沒有理會他的話題，只是開著車窗讓風往車內灌，希望讓自己清
醒一點，可是山上冰冷的風並沒有吹醒她對鹽巴的思念，鹽巴種種的好就像被揚
, d& f% S% B! B5 j% D起的髮絲，看似是要散了卻還緊緊地糾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。她很努力地用盡各
種方式說服自己，鹽巴自始至終不屬於自己，那男人已經動身去尋找他的幸福，
不會，也不該再回頭。

% q8 {6 X" o( A6 d5 I　　車子在陽明山上繞了一圈，她什麼也沒忘，什麼也沒放下，她累了，她要阿
凱送她回家。

+ i% j0 u5 g  Q. G　　「要不要上來？」

　　「啊？要……要，可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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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Z+ h  ?/ q  Y- `1 a　　「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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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呃，要要……可是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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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a: I" `* K2 u1 J1 Y2 Y2 ~　　「我老公不在，出差去了。」

　　「喔，好，好。」

　　小波開了門，家裡空蕩蕩沒半個人，進益真的出差去了，明晚才會回家，她
9 c! f, }& J6 W1 F; K0 ]將衣服與裙子脫在地上，赤裸裸的躺上沙發，對著阿凱跨開了雙腳。

! s- C6 w- Z8 s1 @- k9 r& S- K　　「上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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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 `" @& L8 R) d+ `& ^( J$ `9 o% F　　「好，好，你等我一下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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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又等？阿凱急了，他真的完全沒有準備，心理沒準備，身體也沒準備，只見
他慌慌張張地拉下褲拉鏈，露出顯然尚未就緒的部位，一雙手上上下下不停地搓
著，他就是恨自己這個毛病，越是著急越是反應不起來。

# }/ K5 z) s! O% M2 c( Y1 c- E　　在場面變得更尷尬之前，門外有了開鎖聲，是進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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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切都來不及了，阿凱還在努力，不過這下是努力將褲子衣服穿回去，小波
* g1 a6 |; b4 m% h! d" o則是一聽到開鎖聲就放棄了，她真的放棄了，連哭都放棄了，因為做什麼都來不
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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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於是，就在鹽巴走進婚姻的次日，小波走出了她的婚姻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【全文完】